1819 圣地(1 / 2)
不知道会延伸到什么地方的湖面,就像是人心一样朦胧又不安定,时而似曾相识,时而古里古怪的景象就好似山间的烟云,如同疾风中的云霞,如同北地的极光,在高川的注视?有时他会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些人,但下一眨眼,就仿佛自己看到的都是错觉。这些景象没有声音,但在高川的心中,却有某种声音响起,他无法形容这种声音像是什么,因为这声音有时也像是自己的想法。太多太多的东西,就好似啤酒的气泡一样,而内心就如同一个杯子,泡沫涌上来的时候,水面还在泡沫之下,随后,那泡沫就从“杯壁”淌出高川觉得,注视着这些画面,就有什么东西出了内心的容量,沿着心的外壁流淌下来。正是这样说不清都不明的,极为复杂的东西,涌出自我后,变成了湖水的一部分,变成了雾气的一部分,变成了光的一部分,也变成了影子的一部分。
“末日真理教的天门计划才是它们最根本最在意的东西,而中继器不过是一个幌子,末日真理教真正的圣地并不是在中继器建成之后,才在中继器内部构造的,而是伴随着天门计划的进展,和中继器一同诞生的另外部分倘若中继器真的是副产物,那么,圣地就是天门计划阶段性进展的真正成果。”哥特少女是这么对高川说的,而高川无法证明她所说的一切到底是对是错,亦或者有哪些部分是正确的,哪些部分是错误的。对末日真理教内部情况,高川所知不多,他所接触的情报,大部分源于统治局,而对末日真理教的判断标准,则大多来自于过去那些高川人格资讯所构成的直觉和既视感。
关于这个世界的末日幻境,高川不觉得自己会比身边的哥特少女更加了解。至少从身份上来说,哥特少女都是“末日真理教的三巨头之一”,哪怕末日真理教生过巨大的变动,她也定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末日真理教的人之一。
哥特少女认为自己可以找到末日真理教真正的圣地,高川姑且对之抱以期待。如果事实当真如她所说,中继器不过是一个幌子,那么,如今的反击出点全都是错误的。人们对中继器的重要性估计得越是沉重,就越是会落入末日真理教的阴谋中。而让人感到刺骨寒冷的是,中继器的威胁和影响并不是夸夸其谈,当人们谈论如今的战争形势时,根本无法真的将中继器视为旁枝末节。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中继器夺走的时候,在此时此刻,高川觉得自己和哥特少女,的确是唯二意识到了其它可能性的人。
如果有时间整理、评估和重新判断,或许可以集合更多的力量,去设计一个更好的计划吧,但是,高川十分清楚,自己等人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在第三次世界大战酝酿期间,末日进程的紧迫感已经带给人一种十分强烈的加感,之后所经历的种种神秘事件也告诉他,时间永远都是缺乏的。
在准备不充分,情报不充足,时间缺乏,绝对力量处于下风的情况下去战斗,这就是自己这些试图抵挡末日降临的人,所要面对的情况。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分析,“能够战胜末日,能够扭转局面”都像是一种自我安慰,无论找到什么理由,最终都只会得到一个让人焦虑的结果,可即便如此,仍旧是有人不愿意承认这些凄惨的必然性,而去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高川十分清楚,如今正在战斗的,充满斗志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但是,自己仍旧需要孤身作战,只是因为,自己恰好就站在了这个微妙的节点上这或许不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在此时此刻,的确只有自己才有机会去做。
那无比强烈的既视感再次如电流一样钻过高川的脊椎,让情绪就好似碳底的火星,有了一股风就隐隐复燃。
“真的可以找到吗?”高川虽然用着疑问句,但口吻却给人一种“一定可以找到”的肯定感。他不是对哥特少女的方法有自信,而是试图让自己去相信。
“我的判断不会错。”哥特少女显然更有信心。
“不让爱德华神父他们过来吗?”高川说:“既然你认为这个地方是安全的,为什么不将你的人手召集过来?”
“他们需要为我转移视线。”哥特少女说,“这是很简单但很有效的计划,如果我不现身,那就让新世纪福音做得大张旗鼓,无论玛尔琼斯家是不是在怀疑我在暗渡陈仓,都必须先去对付更加显眼的新世纪福音。也许我们突击圣地,会让它们大吃一惊”哥特少女这么说的时候,在“也许”上迟疑了一下。
高川十分理解她的感觉,尽管针对末日真理教布置了种种陷阱,却很难说,末日真理教是否真的上当了,亦或者,哪怕对方真的上当了,要攻陷那个可能存在的圣地,也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是不是势单力薄了一点?我觉得,如今在人类集体潜意识里活动的潜在盟应该还有不少。”高川虽然这么说,但他也不敢肯定,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情况远他的想象,哥特少女之所以可以锁定他,并不是因为哥特少女足以观测整个人类集体潜意识,而仅仅是她在高川身上留下了看不见的记号。
即便如此,高川在真正成行前,仍旧希望能够凑齐一支小队,而不仅仅是两人搭档。
“聚集人手只会暴露得更快。”哥特少女这么说着,猛然顿了一下,湖面倒影便在涟漪中拼成一个稍微清晰一些得景象。
“来了!”哥特少女用她那略显压抑的平静口吻说到。
高川的目光追着湖面的涟漪望去,只见从视野尽头处,一个壮阔的倒影渐渐清晰起来,更是一路蔓延到自己的脚边。虽然比起之前的湖中景象更加清晰,但轮廓也并非是固定的,只能说,给人的既有印象更像是一个自己确信的某种物事,减少了可以联想的物事的选择。高川不知道哥特少女将这些倒影当作是什么,但从他的感觉来说,那是蜿蜒又古老的石道,是巍峨的大门,是半圆穹顶的屋子,是一个又一个怪诞的面具和头套,是错落驳杂的高层楼宇,是参差起伏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