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9 风元素(1 / 2)
席森神父一直都认为,不管末日真理在客观上的性质如何,但既然是用于引导人的信仰,那么,作为一个教派的信仰,它必然且必须是人性的。也许真理的实质客观又冰冷,但是,任何不以人性的角度去描述它的理念,对人而言都是不正确。
是的,仅仅从“人”的内心,也仅仅是为“人”服务,所有客观上涉及非人类部分的因素都被主观剔除。席森神父从此变成了末日真理教的异端,原因不是因为其理念的人性化,而是因为这种人性化也意味着局限性。这种局限性几乎每一个信奉末日真理的教徒都能感受得到末日真理,变成了人类末日的真理,但是,末日真理教并不是只专注于人类的,即便是原典也并不鼓励以人为本的纲领,亦他们有一个宏伟的目标,那就是“全世界”,不是人类这一种族本身,而是整个世界所包括的总体意义。
世界是什么?一个人是如何看待世界的?他对“世界”这个概念的理解是什么?这些从人类自身出发的提问在末日真理教看来是渺小的,也全然不是原典中最经典和最深入的论述。所有以人为本的探究,都是试图将“末日”的概念狭隘化的行径,哪怕最初没有一个明确规定不准教徒如此去研究末日真理,也存在一种潜意识的排斥。
世界是宏大的,是不可思议的,甚至如果可以的话,末日真理教愿意将之称为无限,而人所观测的世界却会因为人自身的局限性而变得有限。末日真理教对自己也身而为人,充满了人的局限这一点,并不具备一个统一的想法,有的人排斥,有的人无视之,也有的人觉得身而为人和末日真理的信念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终究有一点,在末日真理教中是属于一种共识的东西:一个无限扩大的世界概念,也必然会在末日真理面前步入它的终点。反过来说,首先确定自己能够意识到,自己所认知的“世界”概念已经进入末日进程,才是末日真理信仰的开始,而并不强求能够理解“无限大的世界步入末日”这一想法。
走向概念上的广阔,在末日真理教中才是正理。在末日真理的教徒看来,被人性化束缚的席森神父的末日真理,在“人的死亡”这一点的推动上,是十分消极的,也十分狭隘。然而,在这个人类占据重要地位的世界上,“人的死亡”可以加速“世界的死亡”这一点,却又是教徒的共识。如此一来,在“引导人的死亡”消极,几乎等同于在“引导世界的死亡”上消极。因此,席森神父并没有被在第一时间驱逐出去。
席森神父没有辩驳,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人固有一死,便不必刻意寻求死亡,末日既为真理,便不需推动,而只需等待。所有祈求永生者,都是心灵的亵渎者,但在客观存在的末日真理面前,所有步入永生的行为都终将破灭。在人们的幻想作品中,在人们的科学理论中,并不缺乏长生久视的因素,但所有这些因素,也不过是人们自身的妄想而已,哪怕找到了永恒的理论,但在理论反应到客观事实的过程中,也绝对不会成立,因此,末日终究是万事万物的真理他遵循自己的理念,所以,并不具备其它末日真理教徒对待死亡的豁达或疯狂。
虽然,在面对敌人时,他并不会因为自己没有死掉而感到庆幸,但是,哪怕是面对“最终兵器”这么一个被末日真理教视为“圣物”、“执行者”和“最大推动者”的可怕怪物,也不打算让它肆意妄为,而自己只能束手待毙。他不刻意推动任何人的死亡,包括自己的,反过来说,如果在生存和死亡之间是可以选择的,那么,生存和死亡便不存在于他的天平两端,让他决定自己要活着还是要死去的,是和“生存”与“死亡”无关的其它因素。
席森神父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他为中心向外辐射几公里的范围内,空气的流动开始汇聚在一个方向。他的魔纹也开始灼烧发烫,尽管之前的超能应用效果都不理想,但是,这是他除了临界兵器之外唯一的武器。自从高川插手战局,眼前的最终兵器总算是改变了战斗风格,从而让他在一次次惊险中,找到了思考和喘息的余地。
以气压控制为现象进行展现的魔纹超能,无论是从宏观还是从微观的角度都大有发展余地,但是,席森神父也同样深明其缺陷。如果没有足够的蓄力和改变性质的时间,那么,这个超能的极限也就是三级魔纹使者普遍都具备的杀伤力水准。要匹配自己当前的魔纹等级标准,乃至于要超过大多数相同等级的魔纹使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席森神父为了让自己的魔纹超能在实际效果上显得更加“强大”,绞尽脑汁想了不少方法,而借助临界兵器的力量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临界兵器都能和魔纹使者的超能配合。尽管从统治局遗址的情报来看,魔纹使者属于统治局安全系统的一部分,天然具备使用临界兵器的权限,但是,哪怕在统治局兴盛的时期,对临界兵器的使用,也完全停留在将其作为一个孤立手段的层面上,而并非是用来和其它神秘力量进行配合,以达到“更大的威力”。
原因出乎意料的简单,因为“临界兵器很强”,与其去琢磨临界兵器和其它神秘力量的配合,还不如想办法解除临界兵器的使用权限,就能直接发挥出比任何配合都要强大的力量。在统治局完好的时代,安全网络体系让临界兵器的使用者随时都可以进行临时的权限提升,这种临时权限提升的结果,就是在使用者哪怕不动用自身能力,而仅仅是随手挥动临界兵器,也能解决所有的敌人来自于统治局遗址的情报中,并不存在“能够提升临界兵器使用权限的前提下,仍旧无法解决敌人”的情况,这也意味着,在素体生命摧毁统治局的过程中,它们并非是从正面战场击败这些手持临界兵器的安全卫士。
在现有的资料中都让人清晰感觉到一点:如果临界兵器及其使用者没有出问题,那么,理论上素体生命无论多强也不存在击溃统治局的可能性。
这些资料、情报和推断,无不证明了临界兵器到底是如何一种“不需要更多力量,只需要发挥其力量”的孤立而强大的兵器。如果可以的话,席森神父当然也想通过这种最粗犷最简单的方式去使用临界兵器。然而,如今的魔纹使者已经不是统治局兴盛时期的安全卫士了。临界兵器的权限被牢牢锁住,让所有的魔纹使者,包括自己,都无法展现其真正的力量。
席森神父在面对最终兵器的时候吃尽了苦头,即便如此,他也仍旧不觉得,这是因为临界兵器不足以对抗最终兵器的神秘性,而是因为临界兵器的真正威力,在如今的世界里已经不可能发挥出来了。哪怕曾经多次进入过统治局遗址,他也未能找到其它办法,将临界兵器的真正力量激活,从而才导致眼下,哪怕手持临界兵器也仍旧落入下风的窘迫情状在遇到最终兵器之前,这样的窘迫是难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