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6 VV和W(1 / 2)
将那东西的靠近描述为“行进”也不尽然,因为在感觉中,那东西的接近并不是以线性的方式。高川十分清楚,怪异的到来,有时很难形容为“移动”或是“扩散”,总之,它就是在那里,然后,突然就会穿过自以为它无法立刻穿过距离,于眼前展现出一个更具实态的形象。这种形象也往往趋向于人们想象中的东西,也近似于神秘学中提到的东西,可是,每一个神秘专家都知道,那只是可理解的部分形态上的相似,并不意味着两者是一样的东西,有的时候,甚至会是截然不同的本质。
“什么东西!”司机猛然惊醒了,他表现得很敏锐,敏锐得有些不像是普通人。从苏醒到清醒,他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不知道,但看来你的预言不是很准。”高川倒是十分平静地调侃了一句,司机在几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出事。
“啊,真是麻烦。”司机没什么害怕的神情,只是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只是普通人呀,高川先生应该有办法对付那东西吧?不管那是什么东西。”
“你倒是很镇定。”高川说。
“因为无论镇定还是不镇定,都不是我能搞定的事情。”司机耸耸肩说:“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只要够幸运,那么,再危险也能渡过,面对这样的事情,能否活下来,可不是由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决定的。”
高川没有继续说话,义体检测到车内的温度正在上升。很快,就连司机也察觉到了,他检查了空调,没有问题,可温度的上升还在继续,很快就比预定温度还高了十渡。二十二摄氏度的车内空间,一下子就变成成了蒸笼,空气变得温闷,让人觉得呼吸困难,司机意识到这不是正常现象,但也因此更不敢打开车门和车窗了。
“该死的,该死的!”司机拼命想要关掉空调,但控制器似乎失灵了,他猛按了一阵,却是车灯陡然熄灭了,紧接着前窗的车刷也无故摆动起来,这些陡然的变化让司机有点儿不知所措,他的反应证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高川看到他回过头来,一副求助的眼神,便说:“没关系,车子还没有爆炸,不是吗?”
高川平静淡然的气场安抚了司机的不安,但他的回答还是让对方不由得抱怨了几句:“你的意思是,车子等会就要爆炸了吗?”
高川还没有开口,就听到收音机自个儿发出声来:“……皮克顿……拿破仑的败北有迹可循……镇子……”听不清楚,只有一些单词断断续续,却很难凑成一句可以联系上下的话来,很快,收音机就像是失去了信号,仅仅发出沙沙的声响。
司机用力拍了拍收音机,不管用,原本关闭得好好的器物自个儿动起来,但原本已经开启的器物却失效了一般。他吐着气,只觉得有一股烦躁让他迫不及待想要下车,可另一方面,他的谨慎告诉他,这个时候下车是危险的,他一直以来所秉持的天命观,让他无法在有一名神秘专家就坐在车内的情况下,就认为事情会很简单结束,而自己也会得到妥善保护没什么不可能的,以悲观的看法,说不定自己首先下车就会遭遇不幸,当然,不下车也有可能遭遇不幸,几率在这里难以计算,即便计算出来了也无法让他相信。
他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除了用拍打和说话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恐惧。他原本还没有多少恐惧,毕竟这条路他已经行过多次,哪怕是夜半也常有车辆经过,附近虽然像是荒野,但却非是只有自己这一车人。可是,当车内的异常越来越多的时候,就像是有什么人在他耳边提醒着:他应该对此感到恐惧。
“在这种时候感到恐惧才是正常的”当这样的念头,好似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述说般响起,他便真的感到了恐惧,这和他想不想要感到恐惧毫无关系。亦或者说,他明明知道自己之前不曾恐惧,也明白在这种时候产生恐惧很可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也有着想要停止恐惧的决心和想法,但那种恐惧的情绪仍旧不由自主地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滋生出来。
司机似乎忘记了高川还在一旁,有点儿歇斯底里地按着喇叭。响声在寂静的夜晚穿出好远,可是始终没有人来观望一下,十分钟有好几辆车从他们跟前的公路经过,明明自己的车子开了前灯,自己还在拼命按喇叭,可路过的那些车辆就是视若无睹,让司机感到一阵寒心。他知道,这绝非是因为对方冷漠所致,而是因为出现了怪异的情况。
是看不到自己,听不到声音,还是那些车辆根本就是怪异的一部分?司机心中想着,发泄后的手臂也停留在方向盘上。这个时候,车内的温度已经超过了三十五度,这是高川的义体监测到的,温度在这个标准线上,虽然还在上升,但是速度已经放慢。
高川一直不做声,眼睁睁看着司机仿佛已经遗忘了自己,只是自顾自做着挣扎。并非是高川不想帮忙,只不过,每一次神秘现象出现,都不太可能按照过去的经验来判断情势,他十分清楚,哪怕自己真的可以做点什么,要判断“自己应该做什么”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车内最大的危机,也不过是温度上升而已,那些设备失灵所造成的情况,虽然感觉上挺吓人,但却无法产生真正的生死危机。连锁判定一直在观测会导致车辆爆炸的情况,但暂时还没有观测到这种可能性的预兆。这也意味着,呆在车内,暂时只需要承受三十五度的高温就足够了,但出了车外,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却是无人可以知晓。
司机很害怕,这点看得出来,但是这种害怕的程度无法杀死他,神智没有完全剥夺他的理智。他在神秘现象面前遇到了挫折,所以有些愤怒,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反过来说,此时的神秘时间对两人的影响,也就仅此而已。
能让人丢掉性命的,绝对不是此时已经在车内体验到的状况。所以,高川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用做,直到那个会让人死亡的瞬间来临。
高川也还在观测那个没有实体的东西,那大概就是引发一系列怪异情况的源头,不过,肉眼和连锁判定都无法描述它的存在和移动,比起自己的感觉,高川找到了更好评估对方移动的方法,那就是司机的情绪变化司机的恐惧不是一下子就高涨起来的,有许多潜在的小动作,向高川描述了这种情绪是如何一点点积累起来,又如何让人的动作和平时产生细微的差距。
司机的情绪和行为变化就如同一个浮标,一点点昭示出那东西的移动。而且,这个浮标的精度有着难以置信的准确性,让人不得不怀疑,其实那东西是朝司机来的。
不管是朝谁来的,只要呆在这辆车内就无法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