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3 甜蜜的地狱(1 / 2)
我看不到人形雕塑,感受不到它的移动,似乎这个固有结界中,真的就只剩下我和她们两人,亦或者说,只剩下我和她们一群。△↗,
即便如此,我仍旧没有“即将死亡”的感觉。被江川和左川淹没,与和其他可怕的怪物对战时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我就好似回到家中,回归母体,而不是被怪物残忍地厮杀,分尸,然后变成养分。但正是因为这并不是一种“充满了恶意和敌意”的感觉,所以,反而无法让我的反抗情绪达到巅峰,更无法通过精神上的调动,去让身体进一步产生剧烈反应。
我无数次假设过,一旦江川和左川成为敌人的情况,我也下过种种决心,哪怕不将她们当作敌人,但只要她们形成阻碍,自己就一定会狠下拉手。然而,身临其境的现在,我突然认识到,哪怕是如此糟糕的时候,我也无法亲自动手去杀死江川和左川。
以尽可能不伤害到她们的前提下摆脱困境几乎就是我唯一可以选择的答案。
我的确对爱德华神父进行了纠缠,但是,主动帮助了咲夜和八景的是网络球,他们对我的委托,并没有设置时间限制,我也并非为了面子之类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想要延长纠缠爱德华神父的时间,而仅仅是,我认为网络球给予咲夜和八景的帮助,理应得到更积极的结果在我看来,只纠缠了爱德华神父这点时间是不够的,远远不够我想要给出网络球的答复。
夸克
“夸克!”我大声喊道。
虽然夸克如今就只是“幻觉”般的存在,但是,在这个中继器世界,在这个比起半岛数据对冲空间,既不稳定也不强烈的固有结界中。夸克也是存在的吧。它一定就在我的思想里,在我的渴望里,在我的祈求里。
叫喊着它的名字,我开始了意识行走。
江川和左川都用带着强烈情感的目光凝视着我,我穿过她们的眼眸,走进她们的内心世界。那是一个空洞的世界。我突然出现在空中,然后就开始坠落,前后左右都是深深的崖壁,因此也像是一个巨大的深井,没有任何草木,沙粒反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犹如星星闪烁,点缀其中。我抬起头,就看到井口被一只巨大的眼睛堵住。那眼睛就好似一只在凝视着我我的体格比之它就如同沙粒般细小。
夸克
我呼唤着这个名字,于是,我听到了乌鸦的鸣叫。我看到一个阴影从头顶上掠过,我的身体就被它抓住,坠落的速度顿时缓和下来。头顶上方的巨大眼睛表现出极为强烈的情感,我不知道那到底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在它的注视下,夸克发出哀鸣。它的羽毛燃气火苗,火星也从它张嘴的时候从体内喷出。一秒之后,熊熊的烈火从它的内脏,从它的每一根羽绒中喷出,焚烧的痛楚让它几乎化为灰烬。
夸克的痛楚经由看不见的渠道流淌进我的心中,让我有了切肤的体验,这一刻我觉得其实是自己正经历火刑。
带着我飞翔的夸克开始失速。它的翅膀已经焦黑,羽毛烧尽后就化作飞灰散去,它整个儿被扒光了毛,被炙烤得通透。我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觉得自己就是这只被烤熟的乌鸦。我就是夸克。夸克就是我,我失去浮力,感受不到气流,没有任何包裹身体的羽毛或衣物,赤身地坠落。
坠落坠落,在坠落在中,我受到的伤害,让上方的巨大眼睛露出充实的情感。它关切地凝视着我,仿佛也正在为我受到的伤害而感到痛心,但又有一种不得不这么做的坚定,就好似为了野兽为了孩子的成长,而故意将之推落悬崖。
我没有死去,哪怕是如此痛苦的焚烧,也没有让我产生半点自己会死亡的感觉,仅仅是痛苦,仅仅是坠落的无助,仅仅是在这么一种柔情蜜意中蕴含的残忍,就让我无计可施。我甚至觉得,这个意识态的世界虽然没有过去经历过的意识态世界中,那么多的不可思议的怪诞,但却是我所经历过的,最危险的意识行走。
它的危险藏匿在温柔和甜蜜之中,那突如其来的痛苦,还并非是最锋利的刀刃。身体宛如被灼烧,所带来的痛苦无法掩盖周遭急速上升的温度,越是下坠,一种让人渐渐窒息的高温,也越是明显。这个高温的来处就在正下方,在那深深的看不见底的下方。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下方出现了金红色的光亮,那亮度是如此的柔软,又是如此的刺眼,就好似浓稠的液体在流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它并不狂躁,但是,四周的崖壁都渐渐被烧红,那热力扭曲了空气,让人每一次呼吸,都好似吸入灼热的汤水。这热力从口鼻钻入,深入五脏六腑,又穿透物质生理的界限,深入到我的心灵中,让我感受到深深的悸动。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