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2 临时会议(1 / 2)
原来如此,我突然明白过来,这名神秘专家也许和我一样,在之前,从未听到有人提起过同样的事情,即便他向其他人提起了,身边的人也都是“不认可”或“不理解”。并非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的同伴,而仅仅是因为,他在此之前,从未遇到过。
所以,才显得这么惊讶吗?
“其实,你也没必要对我说这些。”我平静地对他说:“我无法给你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而且,我觉得,这些思考也没必要告诉其他人,因为,它本来就是只应该在自己心中发酵的东西。他人的认可或不认可,对于自己是否会思考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你会因为别人说想得太多,就不去想吗?”
“不,当然不——只是,总会觉得,如果自己想的,得到别人的认可,亦或者,有同样想法的人存在,会比较好吧。”神秘专家再一次露出苦笑。
“有什么好的?”我反问:“就算存在同样想法,认可自己想法的人存在,亦或者不存在,又在实质上对自己有什么帮助呢?只有将想法付之行动,期望他人的帮助,将想法告知别人才有实际意义。可是,你仅仅是在想而已吧?仅仅是想法,那就是只属于自己的,我觉得,你应该对仅仅是想法的东西,更珍惜一些。”
“啊……你……”神秘专家看着我,有点说不出话来,“我有点觉得,无法理解你了,你真是比我还古怪的家伙。这么做,会不会太孤僻。太任性了一些?”
“所以,你的想法,没必要对我说出来。”我平静地回答到:“我们的标准和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尽管,我们思考的问题。或许会是相同。我无法给你任何答案,也从没想过,从任何人那里得到答案。我所追寻的东西,是只属于我自己的答案。所以,别管我。”说罢,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真像个孩子。啊,的确是个孩子嘛,十六岁,还没成年呢。”
这样的话。毫无意义地钻进我的耳中,又毫无意义地消失在我的心中。我沉默地离开了。
我想,这位神秘专家还是会不断苦笑下去吧,充满疑惑,又纠结于疑惑的人生是痛苦的,就这种痛苦而言,我有共同的语言,但对于如何面对和处理这份痛苦。我和他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许没有仔细想过,自己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给他任何暗示。我所知道的“真相”,对于只生存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无疑是十分沉重的“神秘”,哪怕只是一点。说不定都会让他对自身的存在性产生疑问,进而彻底崩溃。也许,他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强,但是,我感觉不到这一点。
如果换做是锉刀和走火他们向我述说同样的事情。我会如何应对呢?我这么想着,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答案,只能确定一点,如果是他们的话,我会将自己所知的“真相”给予暗示的几率,要比面对这位神秘专家时更大。然而,事实上,锉刀也好,走火也好,席森神父也好,他们也从来不需要我给予什么暗示,也不需要他人口中的“真相”。他们走在自己的路上,去寻求自己的答案,承载自己的人生,无论在他人眼中,这一切是虚假或不真的,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真实,是从他们自身出发延展开来的。他们得到其他人的承认和帮助,很好的融入团体之中,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人的承认对他们人而言,有何种绝对必要的意义。我一直认为,这就是他们“强大”的原因。
在曾经的末日幻境中,这些强者也一度“死亡”了,而且,锉刀和走火,在很早的时期就“死亡”了,但这却并非他们“不强”的证明,至少,他们如今,还站在这里,并且,即便如今这个末日幻境崩溃,新的末日幻境产生,我想,他们仍旧会存在于那里。
身为一个人类,处于人类社会之中,如同之前那位神秘专家的人,必然是大多数,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些人,是“即便只有自己孤独一人也能活下去”的,他们不一定就会孤独一人,或者,就这么走上让自己孤独的道路,但是,他们的人格和精神中,拥有这样的因子。
在这个世界里,任何强大都是有原因的,并且,一定和他们自身的精神强韧程度成正比。有这种认知的我,认为之前遇到的神秘专家,虽然也称得上精锐,但是,和锉刀、走火他们敌对的话,大概会在十招以内就会败亡。因为,他是需要他人才能活下去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优秀的,拥有神秘力量的人而已。
我不觉得,自己是“即便只有自己孤独一人也能活下去”的那类人。在很多方面,我和那位神秘专家没什么区别,但是,有一个最本质的东西,成为了我们之间最大的差异,那就是,我所渴求的对象,并非只有人类,而陪伴在我身边的,也并非只有人类。
“江……”我的思绪沉淀着,平静地追寻,藏在身体和灵魂的深处,看似和自己融为一体,但又充满了独立感的可怕存在。和过去一样,我找不到它,只能从隐隐的感受中,知道它的存在。
真江的神秘性比过往还要可怕,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情况发生了。这种我所不知道的情况,让我感到一种庞大又无可捉摸的阴影,唯一庆幸的,只有“她此时就在我身边”这一点。结合我的猜想,只要我可以一直观测到她的存在,那么,就证明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是的,真江也好、左江也好、富江也好,无论是谁站在我的面前,都不值得奇怪。也不需要担忧,无论她们有多么怪异,亦或者,其出现有多么强烈的暗示感,也都不需要过多在意,最关键也最值得警戒的。就是她们不在身边,我无法直接观测到她们的时候。
正如,在拉斯维加斯的颠倒城中,我们一度分开了。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这种“分开”,以及之后的无法观测,本身就充满了某种强烈的暗示意义。于我而言,只能认为,那就是“不详”。
“亲爱的。”我对牵手走在身边的真江说。
在相逢之后。就再次陷入最常见的自我沉湎状态的真江抬起头来,她的眼眸充满了癫狂的情绪,但又分外宁静,就好似,有某些极短恶意的想法和情绪,一直在她的心中酝酿,让人不寒而栗。但是,我却感性地认为。这样的她也是爱着我的。在和我的对视中,她突然嘻嘻笑了一下。很突兀,但也让人觉得,并不是为了面前的事情而发笑。甚至于,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发笑。她到底想到了什么呢?她在注视着我,这个目光充满了极其强烈的意志。但是,只给我一种极为混乱的感觉。在我和她相处的日子里,她所说的,我能听懂的事情,她所表达的。我能明白的情绪,都让我觉得,自己对她而言,并不具备常识中“爱人”的意义,因为,她所表达出来的“爱”,是如此的浑浊,就好似将不同的颜料搅拌在一起,最终变成了混沌又深沉的黑色。
“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我想了想,最终只是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不要害怕,阿川……”她缓慢又轻柔地抬起头,抚摸着我的脸颊,充满混沌和疯狂地低语:“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以怎样的形式……”她的指尖掠过我的左眼皮,仿佛若有所指,“我就在这里,我注视着你所注视的一切,而你注视的,也是我注视的一切。”
火辣辣的痛楚,再一次经由眼球神经刺穿了大脑,我有些晕眩,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真江已经恢复平常那不受到任何人干扰,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样子,就仿佛之前的回应,仅仅是我的错觉一样。我突然感到手腕好似被火烙了一下,全身一阵激灵,我以为是“魔纹”,但是,它并不在那里。即便来到这个统治局区域,已经是离开了中继器陷阱世界,即便夜鸦夸克被真江摧毁,我的“魔纹”仍旧没有回来。
简而言之,在那一战之后,我一直都是“普通人”的状态,我身上所携带的一切,也仅仅是从中继器陷阱世界中带来的东西,而并非是最初进入拉斯维加斯时所携带的装备。而最强大的武器,刀状临界兵器,也没有任何可以启动的迹象——大概是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魔纹使者的缘故——因此,此时此刻,我几乎丧失了所有的神秘性,仅仅是没有被人注意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