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入学,义结金兰(1 / 2)
林间清脆的鸟声催促着东方地平线上的一轮红日升起,晨光渐渐透过山腰斜射到房顶,一半橘黄,一半清幽。韵儿早早起来为他准备好了衣服、衣袋、箱子、纸笔,还有自己日夜手织的毛巾,反正是把他要到学校去带的一切全准备好了,只差她和他同去。
小镇上的叫卖声,各家院里清脆的鸟声交汇在一起,为他们奏响离别的前奏。
钟亲新没有送他,只是在走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男人之间离别不用千言万语与泪水来表达的最好方式了。而韵儿则一直送,一直送,她多希望前路无尽头,永远不要到火车站。姚建在行走中故意放慢了脚步,但他从不回头,他害怕自己回头后会后悔。
他想过后悔,却深知这条求学路来之不易,可以现变他一生,为他完成梦想打下基础。
韵儿尽力忍住眼泪,强颜欢笑。
此时笑着的韵儿让他心中又多了一丝“愁”,但看着她满脸欣喜的笑容,就算深知她是强笑他也不能再板着脸。
“对嘛!既然决定要去,就高兴点。”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用手梳理着她柔顺的长发,同样也回以她笑着。
这微笑,多么让人心酸,但是幸福的,她的心连的他的心。
见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又放开了脚步,迈出轻快的步子,高兴地走在前面,但她内心此时不知咽了多少泪水。她多想留住他,多想能与他一起共付学堂。
可她知道他的梦,而他看着她的身影,暗自发誓:“今生不能再让她受任何苦,决不能。”
到了车站上了车,车里的人多如流水一样,他从车窗望着她,想说的话就只有在缠绵地眼神中表达,而她却站在站台哪反复地向他挥手,脸上尽量露出笑容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伤愁”。她一直目送他到看不见火车的尽头,她的泪流了下来,如暴雨一般,心中所有的痛与愁此时全随眼泪宣泄了出来。
天空艳阳高照,她身旁的人都向车站侯车厅走去,有的三三两两走到树阴下;有的跑到商店买水渴;有的提着包匆忙走出站。整个车站内,只有她在这烈日之下还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不曾回头,目光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内心所有的愁意都随眼泪流出来,一直流,直到下一列火车进站时,她才在行人的推挤中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回家。
回家,总感觉缺了什么似的,好像生命中有种东西消失了一样!
她感到了孤寂,冷清,望着屋里所有的一切,脑海中总是他的画面,挥之不去。
她的世界永远与他连在了一起,没有他她不知以后怎么过?
他下了车,望着耸立地高楼,呼吸着道路的烟尘和汽油味,感到了恶心直想吐,完全没有了其他人进城时那种兴奋激动、狂燥的心情。
拿着录取单和交费单来到写着“绵辰中学”四个艳红大字的校门旁,望了望这很多人日夜不眠都想进的在“绵中“,他径直地走了进去。在他身边进进出出的人有的两两相扶欢笑而进;有的父子俩相对沉默,一前一后;有的母女还抱头痛哭,诉说离别;有的家人对和他一般大的孩子招呼这叮嘱哪,言语一遍又一遍。而他,只有一人孤零零地走进这聚满人群和很多人为实现梦想打基石的校园。
他顺着人群朝里走,看见一栋教学楼前立着一块牌,上面写着:新生报名处。
他走了进去,看见很多的人都在挤着看墙壁上密密麻麻的东西,他不知是什么,就朝里走,看见一群人很有秩序地排了长长的十二队,每队前面隐约可看见2001级(1)班,2001级(2)班……2001级(12)班。他仔细看了看,转过头,放下东西让坐着的一男生帮他看管一下,他小跑到人群后,慢慢纵身挤了进去,按顺序排起了队。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名字,他依次找寻着自己的名字,从一班一直往下看。在这浩如烟海的文字与数字中,他看到眼花也没有找到。
“你找着了吗?我找着了,看,就在七班的姚建旁边。”
他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他的名字,但他还不太相信,毕竟天下名字相同的人多的是。他仔细看了看名字后的身份证号码才安心离去,可就在转身时一头飘逸地长发打在了刚才为他找到了名字的女生脸上。
“喂!”一头飘逸长发,纤细身子,洁净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一身时尚打扮的女生拉住了他,手紧紧地按在他肩上,“你怎么这样?冒犯了姐姐连声对不起也不说就走。”
他迅速转身,用手抓住那女生纤细的手,看了看她脸上因垂下的长发也未能遮住她右脸侧的一道刀疤,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转眼又望着旁边为他找到名字的女生,“谢谢你刚才为我找到了名字,但不要这样。”
“放手啊!你这小子。”刀疤女生痛得脸已变了形,本有几分姿色俊秀的脸,此时一脸痛苦,加一一条浅浅得刀疤有点恐怖,想用尽全力挣开他的手,可没有挣开。
“这位同学,我为她刚才的跟你道谦,对不起,请你放开手好吗?”旁边的女生说道。
“刚才,对不起!”见旁边文质彬彬的女生,谦谦有理,与刀疤女子判若俩人,姚建便松开了刀疤女生的手,转身挤出围观的人群中,但隐约还可听见后面那刀疤女生骂声。
学校在操场举行了开学典礼,校长一身中山装,头发向后梳着,圆胖的身体犹如台柱子一样镇静。些许这个年代的教育者,都崇拜着中国建国时期的革命政治家,他们起先拼命学习的初衷是走上中国政坛,然而命运驶错了航道,为了生活他们不得不走上教育之路。
校长在舞台上面滔滔不绝地为新生讲述着学校历史与后期的“宏伟雄图”,随后学校政教处主任为新生讲了一些学校校规和文明礼仪。
散了典礼,同学们各自到自己班相对应的寝室,铺好床,放好东西。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李跃。”一个身材修长,清秀俊郎,同样也一头长发垂肩的男生友好的问他。
“姚建。”他望了望自己手中韵儿给他织的毛巾,两眼注视着窗外的风景,言语冷冷的。
“你看什么?”
“想心事,什么也看不进去。”
“爽快,我们俩交个朋友,怎样?”李跃向他伸出了右手。
他转过身,见李跃眼中充满了诚意,便欣然伸出了右手。
看似握手,却是较量手劲。较量完,两人笑了,李跃见他忧郁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丝欢喜,便上下打量他一翻,说,“够劲,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我们以朋友相称。”
“好!”姚建见他直率,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
宽大的教室被银白色的火光照得格外明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