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悲悯,仇恨深种(2 / 2)
“你在钟爷爷这用心把身子养好,我就心安了。其他的,你不要多想,有爷爷呢!”
“可你……”
“建儿!”他神情严肃而认真,“你是爷爷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爷爷不想见你在爷爷生命最后时出什么差错,知道吗?我一辈子没有给你留什么,但不能让你的人生就此蒙上阴影。”
日升月落,白驹过隙,转眼秋天已过,渐入寒冬,雪花飘满天地间,房屋上一片白,房中的柴火燃起的火花在屋中另有一翻景象。
他呆坐在火堆旁看着火光摇曳,深遂地眼球里也闪耀着火光。韵儿看着他发呆地样子,做出很多怪脸让他看,逗他笑,但无用。韵儿见他不为所动还发呆,就给他讲笑话,讲到可笑处,听得人未笑,她自己就先笑了起来,可他还是一样发呆,俩眼无神。
伴着门开的声音,韵儿爷爷走进来,满身是雪,边进屋身上的雪边往下落,可能是屋里火释放的温暖,雪落到了地上便化成了水,弄得屋里干净的石头地板湿湿的。钟亲新顾不上拍净身上未落下的雪就拉着坐在那发呆的姚建往屋外走。
“我们哪去?是不是爷爷出什么事了?”姚建没有反抗,见他拉的这么急,头脑中回想起昨夜做的梦,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浑身发冷,心一下悬了起来。
“建儿,跟我走吧!你爷爷不行啦,要见你最后一面。”
雪在他们脚下发出“吱吱”的响声,随着响声,他们身后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脚印,一步接一步,不多时脚印已成雪白天地中一条没有边际的路了,路的尽头没有尽头……
到了他家,推开门屋里的摆设一如从前,只是屋里被外面的雪映得更亮了,桌椅上的灰尘和房樑上的蜘蛛网在屋上亮瓦白雪下清晰可见。
“爷爷,爷爷!”他不顾身上的雪就向姚镇中怀里扑去,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尽在其中,他想永远抱着爷爷,害怕他再像奶奶一样离去,“爷爷,你没事的,没事的。”
“建儿,爷爷走了,你以后要走好自己的路,你这一生只有靠自己,爷爷不能给你留下什么,桌上的那封信是爷爷唯一留给你的。”他深邃的眼光不曾离开姚建的脸庞,他想就这样永远看着他,永远!但这已不可能,他知道,姚建眼中的泪水说清了一切,他生命已走到了尽头,看着孙子渐渐长大,有人照顾,他也没什么遗憾了。伸手抚摸着姚建的脸,很用力气的说,“你要记得,这封信你现在还不能看,要等到长大成人,可以担起责任的时候再看。”
“为什么?”他的泪水打湿清瘦的脸旁,但他没有哭声,你把泪水与心痛,独自咽下。
“二……十……六……岁。”他闭上了眼,永远睡去了,此时的安祥的很。也许只有此时才是人生最安祥宁静地时刻,这一时刻,我们每个人都不能逃脱。
韵儿与钟亲新升起了柴火,耀眼地火光温暖了寒屋,但温暖不了在这屋里的人。寒屋中火光升起的“暖流”,却夹带着寒意,伴着生离死别。
天地间,雪花飞舞,银白一片;坟墓旁,伤心人,萧瑟凄凉。
钟亲新用自己家上好的木材到棺材铺为姚镇中换了一幅木棺材,把姚镇中与钟彩云合葬在了一起,还出钱为他们合立了一块石碑,好来减轻自己日夜心里对姚建一家的无尽愧疚。
钟亲新看着自己用尽了钱财为姚镇中办理的葬礼,他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他多想现在的葬礼是为他而办,好来安抚自己儿子对姚镇中一家造就的伤害。
可这一切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也无法挽回。
葬礼一过,先前要送姚建进“少管所”的那个胖子(也就是他打伤小孩的父亲)到他家,以姚镇中的苦工日子未满为借口要姚建还剩下的医药费。
“少龙!你看他家现在这样,你还忍得下心吗?”钟亲新走上前,语气中带着责备,用身体护着着姚建。
“钟叔,你知道的,这小子打了我儿子金虎,金虎住院花了很多钱,他爷爷本来答应做工还债,可现在……”那胖子故意停了停,“钟叔,我家开支大,已没有钱再为金虎寻药,我说我不找他要找谁?今天如果没有个说法,我还会让他进少管所的。”话语中带着霸气。
“少龙,你好心狠啊!如果真要人还你的医药费,我给你做苦工。”钟亲新斩钉截铁说道。
“爷爷,不要去,他的债,我们早已还清了,我爷爷就是累死在他手里。这仇,我会永远记着。现在他还找上门来,不就是进少管所吗?我不怕。”姚建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准备朝那胖子脸上打去,但被韵儿拉住了。
“建儿,回去,这没你事。”钟亲新回过头交代韵儿,“带建儿进屋,快!不要让他出来。”
胖子见姚建要打他,更得意了,大笑着,“走!往哪走?他不是说要进少管所吗?我要他进,免得你们再为还债操心,是吧!钟叔。”胖子一脸市侩得意地样子。
“这钱我给还不行吗?你为何为要与一个孩子过不去?”钟亲新语气中带着愤怒。
“不,钟叔,这小子有骨气,我如果不让他进去,就对不起他。”胖子说完就大步向前抓住姚建的手。
姚建用力一甩,松开了,对着胖子狠狠说道:“要去,不要你拉,我自己会走,反正我已没有亲人了,还怕你不成!”他的声音很大,带着心中的愤怒一起吼了出来。
“建儿!”钟亲新急忙去抓住他,紧握着他的双手,“不要,回去!”
胖子笑着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们,阴笑着,“钟叔,这可是他自己要去的,我可没逼他。”说完胖子就抓住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而姚建在他肥大的手里像一只小鸟一样挣不脱。
“少龙,我求你了!”钟亲新跪下了。
跪下的一瞬间,旁边所有过往的行人和看热闹都停住了脚步,惊呆了,睁着眼,张大嘴巴看着他。
他的无奈在他的眼神中全部流露出来,他注视着胖子,“钟叔在你小时候救过你一命,你应知道。少龙,我不求我能还清他的债,只希望你看在这一命之恩,不要让他进少管所,而他的债我来给你做苦工还,行吗?”
胖子被这一跪吓着了,慌忙松掉姚建的手,走到钟亲新身旁,双手扶起他,红着脸,“钟叔,你怎么能……,我……我……”
“我给你做工还债,放过他吧!”钟亲新眼中露出哀求之情。
“不!不!钟叔,我不能让您做工,我不能。你这一跪,把什么都还清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啦!”说完转身走了,在旁边人的责备声中与嘲笑中灰土土的走了,从此再也没有打搅过他们。
钟亲新为姚镇钟办完丧事,打理好一切后,就带着姚建与韵儿搬出了“清幽镇”,来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没有以前那些流言蜚语的一个叫“忘乡镇”的地方。在“望乡镇”上,钟清新以买了家乡土地的钱来开了一间中草药药铺,他们三人从此也就以这个小药铺为生。而姚建和韵儿也开始进入学校学习,日子还算过得去。
但姚建心中爷爷奶奶的死和自己父母,还有那封信总让他猜想不透,他试了几次问钟亲新,可钟亲新每次都找借口推开了。
他只能等长大成人后才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了。
等!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