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46章杂工小于(2 / 2)
接下来的几天,厨房仍是这么忙,顾英仍是这么挑剔,左盼的手仍是泡得不成样子。不过随着工作越来越熟练,左盼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像无头苍蝇乱忙了。
跟学院里的学子和先生也算熟悉了,交谈中,左盼对罗丰书院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罗丰书院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是罗虹的父亲创办的。他逝世后便由罗虹接手了。罗丰书院本是睦州第一书院,甚至可以说是一所贵族学院。可自从到了罗虹手里后,书院的情况一年不如一年。特别是罗虹嫁了只会吃喝嫖赌的古森后,书院里的几个资深先生先后失望地离开。
如今的罗丰书院只能勉强算了睦州第二了。
左盼不禁有些惋惜。一个好的学校必须要有好的学风,好的师资,好的硬件配制。罗丰书院以前能是睦州第一,肯定是有其卓越之处,只是罗虹不懂办学,生生坏了这么一个好的牌子。
左盼还了解到罗丰书院的一个弊端,这里虽然有两个班,可分班却完全的乱来的。每一年新入学的学生,不管年纪,不管学生的文化水平,大大小小混坐一室。由先生分类施教,因人而异。
学生们全天读诵,识字、写字,练习作对联、写诗文等。教学方法呆板,以背书、讲书、习字为基础内容。先生只要求学生死记硬背,不求甚解。
特别是左盼注意到一点,这里学习的时间根本就没有课间休息的时候,学生只有如厕的时候才能离开自己的座位。也没有周末休息,便如一个学习机器整日在先生的带领下,茫然地转着。
罗虹对学生管教极为严厉、苛刻,遇有违纪犯戒者,除训斥外,多以体罚处之,如打手板子,跪顶板凳等,于学生身心健康多有摧残。对学生进行封建lun理道德和生活习惯的礼仪教育,对学生的行为、语言、礼节均有严格的具体规定,稍有懈怠,即受罗虹的严厉训罚。
比如最基本的一点——食不言。
难怪吃饭的时候那么死沉。
左盼心中都为这些学生心疼起来。
某一日,一个叫夏炎的六岁小男孩,因为背不出《三字经》而被先生罚去院落一角举板凳,还不准吃午饭。
看着他小身板不停发颤的样子,左盼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地拿了个馒头,将他举着的凳子放下来,哄着他吃馒头,再为他捏了捏小手臂,正悄悄说着话时,忽闻一声轻轻地呼唤:“小炎……”
左盼以为是先生来了,吓得将未吃完的馒头胡乱塞进衣襟,又让他举起板凳,这才慌慌地匍匐着爬走。
“哎呦”正低着头爬走的左盼忽然觉得额头一痛,不知怎的撞到了硬物,不觉轻呼一声。
与她的痛呼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啊”
左盼捂着额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同样捂着额头的一脸惊愕的古名丰。
“是你”
两人同时惊呼一声,又同时“嘘”了一声,不约而同地往一墙角退。
“你还敢不认真吗?”
夏炎的方向传来是冯先生的声音,很严厉。
“不敢了……”是夏炎弱弱的微颤的声音。
“嗯,去吃饭吧……等等这里怎么会有馒头你你”冯先生恼怒的声音响起,“你竟偷吃了馒头你竟……如此不诚实”
左盼一听,心中一抖,慌忙去摸衣襟,才知道方才慌张后退竟将那半截馒头给落下了。古名丰听到冯先生的话,再看到左盼的举动,大抵明白了发生何事,微微有些讶异。
“将手伸出来”冯先生呵斥道。
接着,“啪啪啪”三声脆响。
啊?他在打夏炎?左盼心一慌,什么也来不及想便爬了出来,焦急地说:“冯先生稍等”说着便冲到夏炎的面前,挡住冯先生的竹鞭,看到夏炎想哭又不敢哭的委屈样子,左盼真是无奈。
“为何?”
冯先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一头花白的头发和花白的长胡子,双眼圆瞪充满怒意,严厉的样子竟使左盼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真像她小学时最害怕的一个老师
左盼先讨好地笑了两声,才说道:“那个……体罚是不好的,会伤害孩子的身心健康,会对他们的心理产生不可磨灭的阴影……”
左盼还欲继续宣传她的理念,冯先生已经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小于姑娘,先生管教学子是天经地义。严师出高徒还有,这些馒头是否是小于姑娘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