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行路艰难(1 / 2)
(谢谢彪骑兵、asd300的月票,行路艰难,看到这个词,总有让人眼眶湿湿的感觉,祝大家一路坦途!)
金泽滔从铁司令居住的别墅区出来,将车直接停在抱金别院,安步当车下山,信马由缰散步。
今天天气不是太好,有些阴沉,从金钟山下来,走几步,就迈步到钱湖湖畔,今天的游人不是很多,稀稀落落,冷冷清清,就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沿着湖岸往前方的白沙堤方向走去,白沙堤把钱湖分成内湖和外湖,柳叶泛黄,桃枝零落,走向白沙堤,就要经过佑桥。
佑桥看上去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单孔石拱桥,但却是钱湖最著名的一座桥,佑桥不仅以景享誉天下,更以情驰名人间。
在这里,白娘子与许仙相识,同舟归城,借伞定情,水漫金山后,又在此邂逅,言归于好。
很多有情人喜欢到这里坐坐,感受一下千年前的那段回气荡肠的爱情故事,尽管谁都知道这仅仅是传说,但人们愿意相信,那就成真的了。
有情者到这里定情,无情者到这里殉情,许仙和白娘子不一定在这里定情,但人间还是在这里演绎着一出出悱恻缠绵的故事。
金泽滔坐在佑桥边上的凉亭里,他旁边就有一对恩爱小两口,要死要活地抱得很紧密,恨不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说着绵绵情话。
男青年说:“过了这个年,我就带你回家。”
女青年温婉地低吟一声,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但听那似羞还怯的声音,那是千肯万肯了。
男青年说:“确定关系后,我要给你举办一场让你刻骨铭心记一辈子的婚礼。”
女青年又是一声低吟,没有说好还是不好。但听那恬言柔声,那是千愿万愿了。
金泽滔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出,女青年此刻一定就温柔如水。恨不得把自己的臻首埋进男青年的胸膛。
这是一对特地从外地赶到西州钱湖畔佑桥边定情的青年男女。
男青年又说:“结婚后,我们就生一堆的娃娃,有做教授的,有做医生的。有做商人的,有做大官的。”
女青年就使劲地掐男青年的腰间软肉,男青年小声地求饶,女青年还是不依不饶。说:“生那么多娃干么,你罚得起款吗,就算罚得起款。你也养不起。”
男青年豪情万丈:“怎么养不起。我决定了,结了婚,我们就搬到西州安家,地段我都看好了,我们就开一家鸭脖子店。”
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女青年坐起了身体,说:“拉倒吧。你家哪有本钱在西州开店,西州的店面老贵老贵。”
男青年拍着胸脯说:“要什么本钱呢,我就是最大的本钱,先在街头摆摊,等积攒足本钱了,我们就物色个好店面,总有一天,我要把鸭脖子店开遍西州。”
女青年对他的建议十分动心:“好是好,为什么要跑西州开店,我们回家开店也挺不错啊,这里地生人不熟的,起三更落五更,那要受多大的苦。”
男青年说:“为了孩子呗,我们那个山村,生的娃不是放羊就是种地,能有什么出息。”
一对跑到西州定情的男女,在钱湖畔,佑桥边,立下了准备在西州生一窝娃的凌云壮志,两人仿佛为自己的理想所感动,一时间都没有出声。
沉默良久,女青年幽幽说:“好是好的,那么多娃,如果都出息了,我们就是教授、医生、富翁和大官的爹妈,到那时,我们万事不求人,更不怕别人欺负。”
男青年落地有声:“就是为了娃,吃再多的苦,受再苦的难,都是值得的。”
他们却是没想到,万事不求人,不让人欺负,就这么个简单的要求,却是绝大多数普通民众奋斗一辈子都无法达至的奢望。
但他们愿意为这个美好的未来,贡献热血和青春,爱情和梦想。
金泽滔还在感慨的时候,凉亭外走进一对中年男女,年纪稍大,男子长得高大,女子长得娇小,男子一手提着二胡,一手紧紧握着女子。
两人一步一步迈上台阶,进了凉亭,坐在金泽滔的对面。
男子先坐下,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尼龙布,小心地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摊开,牵着女子坐下,女子用手摸索了一阵,才安心地坐了下来。
女子是个盲人。
男子又摸出一张尼龙布,在另一侧展开,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二胡横放好。
然后,男子就握着女子的手,很专注地看着女子浑浊的眼睛,两只手飞快地敲打着女子的手心。
两人谁也没顾上去欣赏凉亭外的风景,在他们的眼里,彼此就是最美的风景。
男子敲打一阵,偶尔会回头看亭外的人和景,然后又去敲打女子的掌心,女子终于笑了,无声地笑。
金泽滔看得清楚,这笑容,发自内心,虽然无声,但浑身洋溢着的快乐和欢欣仍然感染了他。
金泽滔不由想起京城青山园,范主席身边那个无声欢笑的护士小冲。
男子是个哑巴。
女子通过男子的眼睛欣赏风景,男子通过击打女子手掌传输风景。
金泽滔看得很专注,女子是个有洁癖的瞎子,穿得虽然褴褛,却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