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还问璧月叙兰因(中)(1 / 2)
正在此时,猛然一声轰隆巨响从远处传来,峰顶众人全是一惊,全都看遁声看去,便只见一团火光从下方升起,浓浓烟雾如云腾起,那是……
云无涯猛地转头看向兰七、明二。
兰七无辜的摇摇头。
明二则是温文尔雅的微微一笑,道:“忘了告诉云少主了,在下的家人很是喜欢东溟岛的东西南北四城,刚才估计是用花家的火雷弹在南城玩吧,也真是太不小心了,回去在下定会好好管教的。”
这一下大出人意料之外,人人瞪目看着明二,然后慢慢的脸上浮起了欢欣。
东溟四城与皇朝数百性命,孰轻孰重?
“你们……果然!”云无涯咬牙看着他们,以前一些疑虑之处,蓦然间全明白了。
“唉!你太不了解我们了。”兰七看着他很是惋惜遗憾的摇摇头,唇边却挂着讥笑。
“说得是,是不了解。”云无涯点头。
他们之所以在东溟岛上四处逃窜,之所以那么久才找到南峰来,原来并非被迫,而是有意为之。到底是料错了,皇朝武林这些人的性命在他们心中并没那么重要,所以他们可以安排好一切后再施然来救人……好!好!只不过……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清时,云无涯依立于原处,只是手中握着一柄滴血的袖剑。
好快的身手!
“皇朝诸位的性命可能不那么重要,只是凤裔公子的性命呢?七少也无动于衷吗?”只听得云无涯冷然道。
众人忙看过去,果然见凤裔白衣上嫣红浸染,很快的地上的血便落了一滩,显见伤口极深。
兰七脸上的笑消失了,紧紧握住手中玉扇,碧眸盯着凤裔肩头的嫣红。
而凤裔受此剑伤却不闻一声痛呼,便是神情间也平静得不见一丝痛楚之色,若非脸色苍白衣上鲜红,实与常人无异。只见他抬眸静静看一眼兰七,然后又静静垂首,安静得仿佛不在存。
“讨厌。”只听兰七喃喃一声,“怎么可以伤害本少最重要的哥哥嘛。”那声音似含着脉脉温情,脸上也是一派忧愁。
凤裔闻言向兰七看去,触及那双碧幽的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瞳眸时,心头一凉一痛,重低下了头。
“唉唉唉!到底谁的命比较重要呢?”兰七似乎无限苦恼着,众人皆怔怔的看着她,却听得她下一句是,“云少主啊,本少的哥哥与你的北王,哪一个的性命更重要呢?”
云无涯眉峰跳动,万埃、屈怀柳一脸惊疑,众侠们呆愣。
北王?的性命?
兰七玉扇敲敲明二,道:“二公子,云少主似乎不相信他那高高在上铜墙铁壁的北阙宫有人能闯进去。”
明二公子雅然一笑,从袖中取出紫竹笛,奏近唇边,便一声清啸传出。
顷刻后———
“七少!”
“公子!”
只闻两声呼唤从北峰传来,峰顶所有人都转头望去,便见对面一处护栏前约莫立着数人,当中一人一身紫红袍子,显眼得很。
这一下云无涯也变了脸色,屈怀柳、万埃更添惶然。
“为防万一,本少主已于北阙宫上布下重重防卫,你们的人竟还可潜入,可真是好本事。”云无涯盯住明二、兰七,那话也分不出是讥是怒。
“谬赞了。”兰七少一派潇洒的当成赞语接受了。
云无涯移步走至石栏前,看着北峰片刻,蓦然扬声道:“早叫你习武,偏你懒,现在活该了!”
峰顶上众人又是一愣,云无涯竟然这样对他的王说话,这也太无礼了吧?
片刻,那边一道女声传来:“云少主,你的北王说‘你说过会保护本王的,现在本王被抓了当人质,都是你的责任!’”
众人听得这一声回复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竟然有这样的君臣吗?
云无涯走回廊上。
“云少主确认好啦?”兰七笑吟吟的看着他。
云无涯沉默着。
众人也都沉默着。
此刻各有筹码在手,却无法分个输赢,是个僵局,也可能是个死局。
“云少主。”一直静坐的洺空终于开口了,“何不退一步,何必这般执着。”
云无涯看向他,片刻后,静静开口道:“因为我必要在我这一代完成先祖们数百年都无法完成的遗志,为此,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怕!”
这静静一语,众人却听得心惊肉跳起来。
兰七、明二脸上也现凝重。
洺空摇摇头,“云少主何苦。”
“何苦?”云无涯念着这两字,然后转身面向众侠,目光却又是轻轻飘远,落在很远的虚空。“我就是不愿我们的后代再尝我们之苦,我不愿我们的后代再来背负这种负担,这积了数百年的重不可担的遗愿。”
那平平淡淡又显得无比沉重的一句令得在场所有人都隐入沉默。一时,对着这云无涯,那深深的怨恨似乎淡了许多。因为,他们之中也有、也曾经背负过先辈们的遗志,此中感觉不可为外人所道也。
云无涯收回目光,看一眼众人,道:“我最后与诸位看几样东西。”说罢向屈怀柳微微点头。
屈怀柳再次离开,片刻后回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众人目光顿时全聚了过去了。
托盘之上是紧紧相依的并蒂的一黑一白的花儿,花瓣全开,花大如碗,花瓣似一弯弯的月牙,黑如墨,白如雪,白花墨蕊,黑花雪蕊,冬阳之下,晶光盈放,玉华流动,耀不可视,美不胜收!
那一刻,所有人都如痴如醉的看着。
“兰因璧月!”
有人不可自抑的惊呼出声。
“原来这就是‘兰因璧月’!”宇文洛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真的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