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凑对（1 / 2）

吃过饭，罗玉寒用一只手倒了杯清水，漱了漱口。随即从怀中取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对坐在对面的小鱼说：“这周的饭钱。”

原来小鱼总会欢欢喜喜的收下，她以为这是两人一起过日子的表现，可今天她有些犹豫，抬头刻意看向罗玉寒的双眼，那里的神色沉如水，微微上扬的眼尾和浓密的睫毛勾勒出茶色的瞳眸幽邃如星河，引人入胜，却疏离淡漠。

她扯着嘴角强笑道：“罗先生，我那里还有银子，用不完。况且你吃的那般少，用不了的。”

“这是你应得的。”罗玉寒连头都未抬，低沉的嗓音依旧温柔性感，却让小鱼觉得阵阵寒凉。

“罗先生，你我用分的如此清楚吗？”她沉下脸，有些生气的将筷子丢到桌上。

罗玉寒慢慢抬起头，看向这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少女。

小鱼顿时脸色一红，记忆中罗先生似乎就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她。她虽比不上今日来的夫人绝色，但是相貌也算可人，罗先生会……喜欢吧？她避开他一侧脸颊上的瑕疵，直直的望着他漂亮的双眸，想要从中看出欣赏。可惜，依旧平静的如一波死潭，她竟是看不出一丝波动。

眼前的少女十七八岁，皮肤娇白似雪，比帝都某些大家族的闺秀还胜过三分，一双不算大的眼眸笑似弯月，小嘴一点点，清秀至极。她照看他于病榻喂药、喂食，晚上还找来同村的男子轮流的为他守夜。他心中极为感激，也只有感激。

小鱼有些恼羞成怒，迅速的起身离开，连碗筷也没有收拾。

罗玉寒毫不在意，单手捡拾着碗筷，眼角却无意间扫向了桌上随便放着的匕首，他拄着拐杖蹒跚的走了过去，取了它，握了握，随之捏住它的薄刃，两指一夹，只听咔的一声，匕首断裂。

他将它随手一丢，丢到了窗外，眸子里深沉寂静，想着她将匕首划向颈间的举动，心中剧烈的颤动着，有可耻的喜悦，也有天塌地眩的恐慌。

他有多想告诉她，他也想她，夜夜唯有想着她，才能减轻满身的痛苦折磨。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暖暖，暖暖，我的小姑娘……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灯火阑珊处，小小的丫头站在街中，像是精巧的娃娃不动如山，任由行人川流，然后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更是忘不了她嘟着小嘴借由微弱的光线在他身上胆大妄为的穿针引线救了他一命。那时候她还小，他亦是少年，没有倾慕，只是单纯的欣赏。看着她慢慢的成长，从一个肉嘟嘟的小丫头脱变成倾世绝色，很久以来，他以为对她不过是哥哥照顾妹妹，同时羡慕和维护着那个富有人情味的家族。直到得知她和梁臻的互诉衷肠，心头的酸涩便再也骗不了人。

他在暗处亲眼看长大的姑娘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他的心灵，成为不可割舍的重要部分，没了她，比挖心还要痛。

他知道她为他上了战场，知道她为他杀了贴砮儿，知道她为他背着尸骨亲手掩埋，知道她为他竖碑自称他的妻，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就是因为知晓才不能出现耽误她拖累她。她还年轻，如花儿绽放的年纪，往后的日子还长，怎么能让他的存在成为她的笑柄，由人指点嘲讽。

哪怕他想她想到心比伤还痛，他也不敢妄为。

他不想看她露出害怕的神色，那会比任何折磨都让人惶恐，还不如不曾相见，至少在她心中他还是那个玩世不恭却唯独面对她会羞涩会冲动的男子，还有张值得她怀念的容颜。

许是用了内力，一阵剧烈的咳嗽压抑不住。他弯下腰捂住嘴，咳得惊天动地，然而此时门被踹开，门外一个高大的男子抬着一个大桶，另一手牵着让他魂牵梦绕的少女走了进来。

程子境看他一眼，将桶放在屋内，瞪他两眼转身就走。从门窗处透出的人影可知，他就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