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祸从萧墙起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红烛呼卢宵不寐(1 / 2)
第一百九十六章红烛呼卢宵不寐
燕洛雪不会相信齐隽是真地想要为她设宴送行,但当着明嘉兰的面,燕洛雪若直截了当拒绝,倒好像她与齐隽之间当真有可能发生什么似地,再说,齐隽能允许她拒绝吗?她拒绝了,不是给了齐隽改口的机会?燕洛雪笑了笑,说道:“好,多谢陛下盛情。”
齐隽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微微一笑:“别耍花样,你知道我不会再容忍你的欺骗。”
燕洛雪双手一摊:“陛下,你我之间从来就不存在欺骗,不是吗?洛雪从来都没有掩饰过什么,您也一样,那我们之间可说是势均力敌,我们不妨再做个赌约,我知道你一定会耍心机阻止我顺利离开东齐国,而你知道我是一定要,千方百计要离开,若你这次成功,我死,若你败了,你我永不再见,如何?”
齐隽垂了眼眸,哼笑了一声:“你当真有恃无恐,你以为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你死,所以才敢随意下这样的赌约,这,不公平,赌,可以,但赌注要相当,我也不要你的身子,也不要你的心,我赢了,择日送你回离山幽冥谷,永不再见秦慕萧,你赢了,我便依你再不见你的面。”
“不行,太子妃娘娘,您不能答应。”豆娘、鸣蝉异口同声,“娘娘,您根本不必和襄王陛下赌,襄王陛下反复无常,他的话根本就不能相信”
“放肆”燕洛雪假意呵斥,实在是齐隽诡计多端,让豆娘和鸣蝉心有余悸,但她没有其他选择,若这是最迅捷的方法,为什么不试一试?她败了,去幽冥谷,幽冥谷秦慕萧也知道啊,她不可以见秦慕萧,秦慕萧难道不会自己到幽冥谷吗?
不过这番计较可不能让齐隽知道,她说道:“襄王陛下的胸怀可是越来越宽广了,既然你这样想,就依你,到时,你不能再反悔。”
齐隽一指明嘉兰,“朕的皇后可以为证,你的手下可以为证,朕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
“那就一言为定。”燕洛雪说道。
“一言为定。”齐隽漫不经心点头,“那朕就先告辞了,今夜,锦和宫见。”齐隽说完,带着明嘉兰他们走了。
临出宫时,明嘉兰回首望着燕洛雪,说道:“洛雪妹子,你这次实在是惹恼了他,你可不要以为他会对你手下留情,你会输的很惨。”
齐隽脚步顿了一下,身子僵硬,但没有说什么,燕洛雪对明嘉兰施了一礼,道:“多谢嘉兰姐姐提醒,雪儿祝嘉兰姐姐幸福。”
“幸福?多么飘渺的一个词?你呢?你为了秦慕萧吃这么多苦,幸福何在呢?”明嘉兰哂笑道,然后,转身走了,“何不顺从了他?那么他也不会如此疯狂了。”
疯狂?齐隽看起来是有些平静得过分了,这是疯狂的前兆?燕洛雪看着远去的齐隽的背影,默默想着齐隽可能采取的招数,她应该采取的应对方法,可是她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会有事,齐隽说的对,她是认为无论如何齐隽都不会让她死,就像她不想要齐隽死一样,只不过,她也知道,有时死不是最可怕的。
秋月无华,云来袭扰,周善文、鸣蝉、豆娘陪着燕洛雪来到了锦和宫外,锦和宫的两名宫女将燕洛雪带了进去,而周善文三人只能呆在宫外等候。
燕洛雪进入大殿,大殿燃着烛火,昨日的打斗留下的痕迹已经不见,殿内台阶之上摆了一个方形桌案,左右两侧对摆着坐垫,案中间放着镶金龙的墨玉酒壶,壶两边各一盏琥珀杯,在烛火映照下发出晕染般紫红色的幽光,碧色竹筷,碧色镶金边饭碗,高贵优雅干净,正如齐隽给人的感觉。
可是,齐隽并不在大殿之中,殿中除了燕洛雪之外,更无一人,连那两名宫女都不见了,宫门被悄无声息的合上了。
燕洛雪的手抚上了小腹,碎碎念道:“宝贝,不要怕,娘会保护你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平安见到你爹的。”
“怕了,就直接认输,我断不会嘲笑你。”齐隽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血魂珠,他一扬手,血魂珠落在了殿柱镶嵌的花枝烛台的一个花心里,发着绚丽红光,如一朵艳丽的红花。
“为什么非要用法力对付我这个凡人?这也不公平。”燕洛雪强控制住牙关颤抖,微笑着说道。
齐隽站在桌案后,看着台阶下的她,叹了一口气:“现在,你怕我,我很生气;你不怕我,我也很生气;你相信我,我生气;你不相信我,我也很生气,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洛雪仰着头,看着一身白色锦衣的齐隽,说道:“这就是所谓的求全吧?你心里希望我能懂你,爱你,敬你,而我却无法做到所有,所以你很烦躁。”
“懂我?爱我?敬我?”齐隽眼神充满嘲笑,“是这样吗?我却不这样想,我是希望你知道我懂你,爱你,敬你。”
“知道是一回事儿,而回应又是一回事儿,而你的要求不仅仅是要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了。”燕洛雪目光看向了血魂珠,“希望陛下手下留情,不要伤了我的孩子。”
“现在求情不觉得有些晚了吗?”齐隽冷冷一瞥,“过来坐吧,今夜,你休想逃避。”
燕洛雪望着眼前的台阶,没有几级,却似千里,但却非走不可,她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洛雪从命就是。”
她来到桌案旁,与齐隽对坐,齐隽拿起了酒壶,在琥珀杯中点了一杯酒,酒香飘散开来,有着一种奢靡气息,着人的心神,忍不住沉醉下去。
也是在这锦和宫,她中了东齐幽王下的毒,现在齐隽又在此设宴,是想勾起她的恐怖回忆吗?还是提醒她在她与他父皇之间,他选择了她,抛弃了父皇,间接导致了父皇的死亡?
她欠他的情,是吗?那她就不能拒绝他的酒,果然,齐隽举杯,说道:“这是穿肠毒药,你喝不喝?”
燕洛雪摇了摇头,说道:“琥珀杯中物,琼枝席上人,陛下岂会备下毒酒,即便是毒酒,亦是美丽不可方物,饮下何妨?”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豪爽诉说着她的孤注一掷。
齐隽冷笑:“我越来越不欣赏你,为了她,你什么都可以失去?若我在酒中下毒,沾污了你,你有何面目见他,那你现在所做又有何意义?”
“但求无愧于心,陛下难道不知世界上有忠贞二字?我当然想要回到他身边,但若失了身心,岂不是让他更伤心?”燕洛雪说道,“说来说去,还是求全二字,因为亲密,因为亲近,所以要求便更高,他专一对我,我专一对他,就是如此简单,并非你不够好,并非你对我不好,而是我要一心一意对他。”
“你认为他配?”齐隽自斟自饮了一杯,“你可知那日齐远为何会进入宫中?”
“为什么?”燕洛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