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逢应不识 第一章 地动山摇唤伊人(1 / 2)
引子
离山生神树,名曰相思。相思树百年花开一次,花开傍晚,其色如火,娇艳若晚霞。奈何美不长存,此花浓烈,却只妖娆一夕,次日清晨,花落如雨,残红遍地,再见此美景,又需坐等百年,岂不引人无限相思耶!
然则美丽之物多不祥,此花亦然,花混人血并数种草药成剧毒,曰相思弦,此物启相思,相思不得解,思之则若狂,若狂则心碎,心碎则身死。
此毒无解?此毒易解,只需下药之人心头血一盅,此其邪恶之所在是也。试想若下毒,必深恨之,岂会自伤性命乎?
呜呼,今余自服相思弦,惟愿启相思,夜夜梦中得见爱妻,余生足矣。
————《幽冥录》
第一章地动山摇唤伊人
离山中。
盛夏的一场骤雨刚停,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绿意逼人,宽大的树叶还向下滴着水滴,这雨后初景可谓迷人,空气可谓清新,但燕洛雪却叹了口气。
唉!
这一声叹息还没有落地,已经被淹没在了瑟瑟风中,她被困在这壁立千仞的深山一天了。挨了饿,淋了雨,受了寒,如今手机没有电,要什么没有什么,这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燕洛雪忿恨一掌拍在身旁的树干上,不禁有些恼,支教就支教嘛,干嘛非要学那些驴友们探险?
都怪这本破书!她生气地一甩手,一本泛黄的发着些许霉味儿的旧书飞了出去,一页纸飘落到地上,“相思”二字嘲讽地看着她。
“离山生神树,名曰相思。相思树百年……”
她就是受了这连书名都看不清的残破旧书中夹带的这段文字的蛊惑,傻傻地随人进了深山,傻傻地与众人失散,傻傻地迷了路。现在全身是泥,脏兮兮,惨不忍睹。她真恨自己傻傻的好奇心:这二十年来都未曾体验过相思滋味,却还来寻什么相思树!现在可好,树没找着,却和驴友们走散了,这深山中好像只有她一人。
今天是中元节,俗话说,七月半,中元节,放河灯;慰先祖,许心愿,寄情思。她本该和当地的人一起发思古之幽情,而不是心慌慌踯躅在贵州的离山中。
她越想越悔,越悔越怕,越怕就越慌不择路。那些野外求生、辨别方向的方法她是一个都想不起来。她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鸟鸣,就立刻朝着那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去,浑然不知倦鸟归林,她这一回离人迹是越来越远。
她停下了脚步,她出了山谷!但,也没好到哪去:一潭湖水阻断了路。湖水清清,倒映着山间巨树;湖水深深,泛出惑人的粼光。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是“海市蜃楼”吧?她跑了几步,把手伸到湖中,手指尖的凉意提醒她,这一切并非幻觉,她倚着一棵树干,笑了。
她将包袱放在一边,飞快地解开衣衫,将自己洗个干干净净,然后换上了干净衣服。还好,老天还是有情有义,不想让她脏死、渴死,将她送到这湖边,这短暂的快乐让她忘记了忧愁。
可是气氛有些不对头!这里静得吓人,燕洛雪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她看看四周,又看看湖水,咦!湖水中似乎有人影,她吓得跳起来往回跑,水花飞溅,她停下来,闭上眼,犹豫半晌,还是抗拒不了好奇心,她慢慢睁眼,静静等待湖水平静。
漾出的波纹一圈圈缩了回来,燕洛雪大着胆子,盯着湖面,天啊!果然是人!那人身穿红衣,长发垂垂,竟是个古代美女!还对着她嫣然一笑!燕洛雪颤抖,心想,这美女不会是这湖中水鬼吧,今儿可是鬼节啊。
传说水鬼会设计掉入水中的人,然后替代他做水鬼,水鬼自己就可转世投胎。“我的妈呀!”燕洛雪命令自己迈开腿逃命,却一下子滑到了,她大叫:“我不想作水鬼,不要抓我!”湖水一下子就呛进她嘴里,她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那水鬼真飘了过来,长长头发在水波的作用下散开,吓人极了,燕洛雪本能使劲向上窜去,想要跃出水面,谁知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骤然向下沉去。
“我要死了吗?”燕洛雪心中涌起悲伤,二十岁的生命就这样被画上了句号?平凡,简单,苍白。
一道红纱卷住了燕落雪无力的手,水鬼飘到前面,燕洛雪的身子被她拖着,不断向前,她有些骇然,她也不知此时自己是死是活了,只知道自己尚有意识。
水鬼终于停下,她松了红纱,使劲推了燕洛雪一把,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去吧,他在等你!”
燕洛雪被推到了一个狭窄通道,可这通道也太挤了吧,燕洛雪憋得有些喘不过起来。
“怎么这么黑?还这么挤,这么憋闷!不行,太难受了,该死的谁在等我,让我受着罪啊?”燕洛雪不断咒骂,努力将身子向上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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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出来了,生了生了!是个小郡主!恭喜公主,是个小郡主!”一个声音不断在耳边聒噪,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只厚厚的手掌托住了燕洛雪,另一只手托着颈部,天哪,不对劲!她雾煞煞,睁开了眼睛。她怎么光溜溜,怎么成了婴儿!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闪过几道幽幽蓝光,鬼火?真不对劲!太不对劲!!她环顾四周,依稀只见周围雕廊画栋,轻纱帷幔,好似深宫,想要再仔细看时,就听见温柔而疲倦的声音响起:“快抱给我看。”
那双胖手托着她,立刻递出,突然,那双手臂摇晃起来,她一下子飞了出去,并在地上滚了起来,真是天旋地转!天哪,她现在可是婴儿,这么折腾不是要她小命吗?
原本悦耳的声音转成凄厉的尖叫:“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夫君,夫君快来啊!”
女子尖叫声响做一团!时而夹扎着东西的碎裂声。
“砰,哎呀,哐当!”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娘子莫慌!这是地动。”应是驸马爷护妻女来了。
“孩子,孩子!快救我们的孩子!”
“对啊,快点救我!”燕洛雪心中呼喊,“你这是什么父亲?怎么眼里只有妻子?”她挥动着软弱无力的小胳膊,欲哭无泪。
她正恨着,一下子被一双稳健的大手卡着腋窝拎了起来,“唉,要命!你会不会抱婴儿啊,我这颈部还没发育好,头还挺不起来!”她这个气啊,“怎么有这么猛的人。”她勉强地昂起头,睁着那双看不太远的婴儿眼,怒视着这个莽撞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