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云道士(1 / 2)
隆安三年,会稽王司马太傅患病,同时亦沉溺饮酒,每天都在酒醉中。世子元显知道父亲声望已不再,于是暗示朝廷解除其司徒及扬州刺史职务,并自任扬州刺史。
二年时,王恭领北府军,联同了荆州刺史殷仲堪、广州刺史桓玄、豫州刺史庾楷举兵造反,世子派人游说王恭麾下将领刘牢之倒戈,刘牢之归顺朝廷,王恭之乱得以平复。同年,殷仲堪接受朝廷安抚,危机得以解除!
后世有句话,“挽狂澜于既到,扶大厦之将倾”,世子机敏过人,志气果锐,可当此句!
虽然危机解除了,但也只是暂时的。近有桓温弄权,历历在目;远有八王之乱,刻骨铭心。这些活生生的例子,无时不刻不刺激着世子的神经。
元显非常清楚,北府军拥兵自重,荆州兵狼子野心,意图再反,晋室王朝岌岌可危。必须尽快掌握一支军队,用以拱卫建康。于是下令,三吴各公卿以下,原为官奴而被门阀转为荫客的人移置建康。
剑,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关键时候可以保命!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别人的仁慈和道义,乱世中,最不缺的就是背叛,最珍贵的只有忠诚!
这个道理,天下人都知道,但是凭什么让三吴诸公出人,这天下姓司马的人那么多,也就属司马家有权有势有钱了,晋朝也是司马家说了算,怎么不从司马家里选人?
因此,此令一出,朝野激愤不止,三吴地区怨声载道,五斗米教教主孙恩,乘着人心不稳,率众乘机进攻上虞并杀上虞县令。
……
隆安三年,冬,会稽郡城山阴县东不远处,一路数百人的队伍正迅速奔向山阴县。
“舅兄,前面就要到会稽郡城了,你说我等能攻破郡城么?”,卢循望了望不远处的城墙,语气兴奋中带着担忧。
孙恩闻声扭头看向自己的妹夫,一时答不上来,他听出妹夫语气中的担忧,不禁心生犹豫,这数百教众能够打下重镇会稽郡么?那可是危晋国之根本,岂能轻易拿下!
“晋,国祚已尽,大厦将倾,吾等勠力攻之,大计可成矣!”,孙恩想起叔父孙泰的话,眼神坚定下来,出声安抚卢循,叔父孙泰因王恭造反被司马道子父子二人设计伏杀,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王家、司马家,以及这昏暗朝廷的鹰犬走马,我要你们偿命!
“孙将军所言极是,今桓玄作乱,朝廷心无旁顾,会稽内史王凝之是昏庸愚钝之辈,好鬼神之说,攻克山阴县,易如反掌!”,徐道覆见二人事到临头竟然升起退却之心,连忙出言劝勉。
“徐将军所言不虚!”,孙恩抚着胡须,点头称是。他看了看徐道覆,心中颇有推崇,这个妹夫的姐夫,可堪大用!
“姐婿此话有理,会稽郡是江南富庶之地,想来今后吃穿用度不愁矣!”,卢循喜形于色,海岛上的日子真不好过,他很希望能在陆上过活,只是想到舅兄嗜杀成性,入城之后,必定会打起杀戮,心里又有点痛苦,他不忍心无辜的人惨遭屠戮。
临近城墙,到达一片树林,孙恩挥了挥手,众人止步,转身沉声说道;“休整片刻,随后,跟我杀敌破城!”
“舅兄,迟则生变,不如现在就杀过去!”,卢循心中急切,连忙进言。
“不可,徒众远途奔袭,多有疲惫,理应稍歇片刻!”
孙恩摇头否定,徐道覆也点头附和,攻城之战,本就难打,必须势如破竹,让敌人闻风丧胆,才能尽早攻克。
一刻钟后,孙恩正准备回首施令众人冲锋,忽然一道闪电刺破天空。
“轰pia~”
众人都被这突如而来的雷声吓住了,天色虽然微暗,但是空中并没有阴云,这落雷从何而来,莫不是此行大逆不道,天公在降雷警示?
孙恩也被吓住了,半举着手,瞪着眼看着天雷轰鸣的方向,莫非叔父推断错了,晋室国祚尚未耗尽?
“此乃道祖保佑,落雷为号,山阴县,志在必行!”,徐道覆眼看众人惊恐,连孙恩和卢循都面有异色,连忙拔剑振臂高呼。
闻言,孙恩脸上大喜,拔剑急呼,“众教士听令,随我冲锋拔城!”
说完,孙恩举剑急奔,卢循也拔剑跟上,数百人紧跟其后,如洪水般涌向山阴县城门。
雷声滚滚,山阴县内,会稽内史王凝之正在时内焚香,听到这声雷,顿时心中大喜,自己已经向大仙请示,借数万鬼兵驻守各要塞,看样子鬼兵出现了,这些反贼,不足为惧!
冲刺中,徐道覆见孙恩卢循逐渐隐于队伍中,心中暗恨,举剑高呼,“众教士随我杀入城门,会稽富足,今后衣食无忧也!”
喊完话,徐道覆再次加快步伐,原来有涣散之势的队伍再次凝聚在徐道覆身后,如利刃般刺向略显薄弱的城门。
城门守军毫无防备,稍作抵抗就丢盔弃甲而逃,孙恩一众轻而易举就攻克城门,为尽快稳住局势,开始肆虐屠戮城中百姓,可怜满城百姓。
王凝之坐等反贼尽死的消息,可是却等来了反贼,想要出逃,被一刀枭首,这时,他明白过来,反贼乃是五斗米教教主,自己信奉五斗米教,鬼兵怎么能帮自己攻打教主呢,误国啊~,五斗米教误国啊!
孙恩手刃王家子嗣,心中畅快不已,但也难解心头大恨,遂杀了王凝之所有子女,并俘虏王凝之之妻谢道韫,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幼童,孙恩再次心生杀意。
“事在王门,何关他族!你若要杀,先杀了我!”,谢道韫搂着外孙刘涛,即使被俘,依然气节不改。
孙恩为之动容,没有再行杀戮。
……
山阴县外山林中的一座小道观里的一个小道士可就遭殃了。
那道闪电,好巧不巧,就劈在了他身上,他当场就一命呜呼了,令人奇怪的是,第二天他又活了过来。
不过,人虽然活了,但已经此人非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