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刘文彩的救赎(2 / 2)
“伤亡情况如何?”杨朔铭问道。
“刚刚又统计了一下,我们有十二个人受伤,刘府武装人员有七人被击毙,二十五人受伤。”一位军官回答道。
“死的都是刘府的护卫吗?”
“三人为刘府团丁,一人为护院,另外三个,据刘府仆人称,应该是袍哥会的人。”
“这么说,他和袍哥会的事,也是真的了。”杨朔铭和陈宦jiāo换了一下眼sè。
“刘文彩存放鸦片的储烟池已经找到了,建在地下,如同水牢,而且存烟数量极大,具体数目正在统计当中。”一位负责人说道,“刘文彩已经将帐目jiāo了出来。”
“很好。”杨朔铭点了点头,“和他说了他的罪名了吗?”
“检察院的人已经告诉他了,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那位负责人回答道。
“想不到他这认罪态度还蛮好的。”陈宦笑道。
“带他过来见我。”杨朔铭说道。
不一会儿,刘文彩便被带到了客厅。
当刘文彩第一眼看到坐在厅堂正中央的杨朔铭,身子如同遭到雷击一般,一双tui竟然软了起来,险些瘫倒,而两名伞兵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才没有让他倒下。
“在下刘文彩,在这里见过杨总长,陈将军。”刘文彩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认得我?”杨朔铭看着这位在后世可以说“家喻户晓”的大地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们以前没见过面吧?”
“北蔡南杨,名震天下,只怕不知道的人不多。”刘文彩叹了口气,说道。
“我忘了,你的兄弟刘文辉正在军中。”杨朔铭说道,“他现在也许已经知道你这里的消息了,正在往这边赶呢。”
“没用的,他要是知道是你来了,肯定就回去了。”刘文彩摇了摇头,说道。
“这一次抓你,是为的什么,你想必已经清楚了。”杨朔铭说道。
“自作孽,不可活,我以前也想过,也许有一天,会让人给抓起来。”刘文彩苦笑道,“可我没想到的是,会在自己的家里被抓。”
“你身为查禁鸦片专员,却执法犯法,罪无可恕,这些国家法律有明确规定,我就不多说了。”杨朔铭说道,“我想问你的,是关于袍哥会的事。”
听到杨朔铭提到了“袍哥会”,刘文彩的tui又是一软,额头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你要想清楚,这其实是你立功赎罪的机会。”杨朔铭象是看穿了刘文彩的心思,冷冷地说道。
“是,是,我明白。”刘文彩用袖子擦了擦脸,颤声说道。
此时的刘文彩,已经清楚,自己的身家xìng命,已经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中。
想到自己的万贯家财和凌君如那蚀骨的身子,刘文彩把心一横。
“杨总长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能够赎罪于万一。”
“很好。”杨朔铭看着他说道,“坐下说吧。就从你这里开始,你们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
听了杨朔铭的话,一位调查员取过了一把椅子,让刘文彩坐了下来。
刘文彩向杨朔铭lù出一个感ji的笑容,便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述起来。
北京,居仁堂,chun藕斋。
尽管巡阅使会议已经结束,但曹锟吴佩孚等人并没有立即离开北京,他们一直想要找机会同杨朔铭谈一谈,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财政部总长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了四川。
“刘文彩一案,他杨瀚之竟然亲自出手,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
两湖巡阅使吴佩孚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说道。
“恐怕未必是小题大作。他这一次亲自出手,肯定有他亲自出手的原因。”曹锟摇了摇头,说道,“别忘了,自辛亥以来,四川可就是袍哥会的天下。”
“党就能nòng这样的事,遗祸至今”吴佩孚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当年党人在四川发起的保路运动能够在极短期内如火如荼地迅猛展开,其实是和袍哥会有很大的关系的。当时仅仅不到两个月,全川大多数州县都建立了所谓的“保路同志会”,其中有同盟会,有立宪派,但其中最主要的力量,其实是各地的袍哥,同盟会所能依靠的力量,也就是袍哥与新军,象四川同盟会负责人熊克武、尹昌衡、杨庶堪、吴yù章等人也都加入了袍哥会。不久川西各地的袍哥大爷集中到资州罗泉井召开袍哥攒堂大会,商议保路反清事宜,决定将“保路同志会”改为“保路同志军”,在川西地区举行反清大起义。成都血案爆发后,以袍哥会为主保路同志军开始全省武装暴动。不久重庆即告宣布独立,成立蜀军政fu,张培爵被推为蜀军都督,夏之时为副都督。成都兵变之后,各路同志军进入成都,尹昌衡改组四川军政fu,由尹昌衡、罗纶分任正副都督,清政fu在四川的统治就此宣告结束。保路同志军起事成功后,四川各地都成立了大量的袍哥会组织,那时的四川,便成了袍哥的世界,直至今日。
作为一种帮会组织,袍哥会提倡侠义与互助共济,重视宗法观念,以“桃园聚义”、“瓦岗威风”、“梁山根本”为榜样,相互间均称兄弟,甚至有“有饭大家同吃,有难大家同当”的口号。在某些地方,也的确能做到相互帮助,凡是袍哥,到了别的码头,只要拜了码头,也会吃住不愁,故而有“千里不要柴和米,万里不要点灯油”之谚。但是,由于大量的不同成份的人员加入,理论上的平等、共济,往往实际上是家长制、等级制,而且袍哥会的各个码头内部等级森严,甚至形同主仆,各个码头之间明争暗斗,乃至火并。由于袍哥会没有明确的政治目标,其行动方向往往因人因时因事而异,具有较大的盲动xìng,因而易为不同的政治势力所利用。此外,袍哥从来又有清水与浑水之别。清水袍哥不参与匪盗活动,浑水袍哥则以抢劫为生(只是不抢本码头范围),基本上是占山为王的土匪武装,对社会的危害xìng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