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问题?(1 / 2)
2012年11月01日---05日
张衣经过了梁经理的邮件同意确认,代表公司跟我签订了聘用协议。按照之前承诺的,她真的给了我三万块。
林木森终于相信我除了偷盗外还能有别的功能,答应给我培训外贸知识和产品知识,以及讲解我要负责的三个客户和相关供应商的详细情况。
天气预报说下个星期一股冷空气即将席卷长沙,冬天要来了。我把我爸的衣柜翻了一遍,选了些冬天易续能穿的棉袄、毛衣和鞋,去裁缝店将拉链、带子、扣子都换成魔术贴。这情景多么地似曾相识,那年他为了我拿他妈妈的晚礼服到裁缝店去改。可是又多么地心酸,我无法正大光明地告诉我爸我有男朋友了,不敢像易续当年给他妈妈打招呼一样给我爸说明情况。当年去裁缝店,是因为尺码不对,这次呢,我爸比易续胖,易续比我爸高,两个人都穿180的衣服,尺码完全没问题。裁缝店的人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改啊?设计师本来是这样设计的,改了怕不好看啊!我没法告诉她,这是看守所的硬性要求,防自杀。
我妈在泰国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打电话回来没一句抱怨的话,大肆赞扬泰国那边的编藤家具有多好看,多高档,泰国人自己家里都摆的那种家具,回自己家都跟度假一样,想想那种生活真好!他们延迟了回国时间。
张衣和张恒礼搬出去了,他们搬来是为了看着我,我要去深圳了,他们也不打算留下来继续祸害我们小区的小朋友们了。张恒礼告诉我,张衣临走又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林木森要给我分配任务,往常公司来新人,邮箱是易续开的,他进入不了邮箱管理系统,就让我先使用私人邮箱。我收到了几封邮件。除了广告垃圾外,都是soeren的。他已经到了云南,三天前护照和钱包都被偷了,让我看到邮件及时救他。我翻墙去看他的twitter,连续十一条都在痛斥我邮件不回、见死不救的恶行。我才想起已经回来一个多月了,与德国的唯一联系就是funny发过来的几条告知外汇交易账号余额的微信。我回信息、回语音她从来没下文,该给她打电话了。
“hello。”我听到funny的声音。
“funny,itsme,scarliet。”我温柔地说。
“oh,iambusy!”
就这样,我的房东老太太挂断了我的电话。
“中国人德国人,都不怎么喜欢你啊!”林木森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
我拨通soeren在邮件里给我的手机号。
“hi。”
“schei……“他立刻听出了我的声音,差点说出scheisse,一个德语常用骂人词。
“什么?”我故意问。
“啊,我出了一个事情,就是不好的事情,你可不可以救救我,钱包、我的钱包被偷了,还有我的银行……银行卡片对吗?还有我的passport!”
“被偷的?”
“是啊!”
“不可能。”我说,然后坚定地挂掉了电话。
电话马上响了。我故意等它响到第七声再接起来。
“okok我错了,不是别人偷的,我扔掉了,不是别人错了。是我自己做了一个不好的事情!”
“在哪儿扔掉的?”
“在云南的那个那个大理,我给你写email了!你没有看吗?”
“云南?你的意思是有可能中国人捡到了却不交给警察叔叔?”我说着又故意挂掉了电话。
他马上再打过来,我想象他气得满脸通红又不能发作的样子。
“我扔掉在德国,不是在中国!”他说。
“这还差不多。你现在在哪儿?”
“广州。”
“办护照是吗?”
“办护?”
“passport。”
“ja。”(对)
“你没有护照怎么从云南到的广州?你怎么买的机票或者火车票,走路去的?”
“diedeutschebotschafthatmireinenvorl?ufigenpassausgestellt,就是一个可以买火车的票的东西。”(德国大使馆给了我一个临时的护照)
“我怎么救你?”
“我的银行……卡片还需要多一个的星期,或者两个星期,所以我需要两千。”
“人民币还是欧元?”
“rmb。”
“你现在手上还剩多少钱?”
“五个一百,还有一些小的,很小的,一块一块的。”
“你的银行卡补办好就必须马上还我!”
“ok!”
“可是我怎么给你?”
“我去你那里。”
“什么?”
“我的朋友去西安和西藏了,他们不可以等我,我一个人不可以很有意思。我去你那里一个星期,跟你玩!”
“我后天要去一个城市,叫深圳,离广州很近,你过来拿钱吧,只是我没有时间跟你玩,我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玩。youknowthat。”
“你能把你twitter上面批评我的话删去吗?你也不怕我看到了不理你!”
“你看了twitter?你有twitter了吗?你是我的朋友了吗?”
“没有,都没有!除非你先删掉骂我的那些话!”
“oh,twitteristfurdenmomentdal。wirmussenehrlichsein。”(twitter记录的是那一刻是怎么样的,我们得诚实。)
“行行行,你有理!删不删随便你,反正我永远不开通twitter!”
“啊哈哈哈!”
我挂了电话,幸灾乐祸地骂了一句,活该,你也有今天!
他是soeren,是我在德国的邻居、校友和每周二晚上的兼职同事。
他除了每周二晚去我打工的thestumbleinn酒吧兼职做一个叫“thequiznight”的游戏的主持人外,课余都在一个超跑俱乐部兼职。那个超跑俱乐部其实就是个租车公司,只不过租的都是跑车,客户百分之九十都是外国人,中国人、日本人、中东人又占了百分之九十中的百分之八十。那些富豪就是为了在德国不限速的高速上开一开跑车,感受让车飞起来的快感。所以那个俱乐部的员工哪怕是兼职都必须至少会中文、日文和阿拉伯语中的任意一种语言。
soeren的外婆是北京人,外公是汉堡人,爸爸是纯意大利人,他爸爸二十几年前到汉堡旅游,遇上他妈,先上车后补票就在汉堡定了居。soeren上大学后,父母把房子卖掉,去法国南部的一个岛屿上买了个海景房,享受人生去了,由得他自生自灭。
他父母敢那样,也是因为他头一年就狗屎运找到了这个兼职工作。从富豪们手上挣的小费是德国平均工资的两倍,是他父母退休工资的总和,供他约会、喝酒、爬山、时间再多一点还出国旅游,每星期二晚上去thestumbleinn表面主持实则泡妞。
就这么不把钱当钱挣,不把钱当钱花的soeren,居然会有一天为了钱跟我发出求救的信号,还低三下四任我蹂躏。
真是风水轮流转,想想都爽!
我把外衣的拉链拉上,把脖子缩进领子里,把桌上那堆资料抱在怀中。
靠,我不是更穷吗?他有好几百,我可能缺好几万呢?
林木森分配任务的时候,发现深圳分公司的有几位员工离职前并没有进行完整的工作交接,邮箱密码没有发邮件交代。他急于进入公司网络管理的后台,我试了下我自己的邮箱密码,顺利登陆了。
我真的只是试,没报一点希望,居然成功了!
“行啊你!”林木森说。
“怎么会是我的密码?”我也懵。
“怎么啦?”
“以前我跟易续的邮箱、qq、skype,银行密码什么的都是一样的,后来我发现他邮箱qq的密码都改了。为什么这个系统又还是用的我们以前的密码呢?”
“因为邮箱、qq是外联工具,这个是内部系统。我们全公司外联工具的密码都改过。”
“全公司都改?”
“公司一个销售的邮箱被人黑过,那黑客让我们销售的每一封邮件都直接发到他的邮箱,他注册了一个跟我们公司邮箱很像的邮箱账号,客户没看出来,一直以为跟我们的业务聊呢,然后就把货款打到了骗子的账户上,一个星期过去我们的业务去催货款,才知道出事了,报国际刑警都没把货款追回来。易续主动承担了50的损失,幸好只是定金。”
“多少钱?”
“差不多一万美金吧!”
“这么多呢!”
“我们老板也说,这么多呢!易续还是拍板付了,客户生气了两三个月,也回来了。”
“然后所有人都改邮箱密码?”
“第一次所有人,不管公的还是私的,所有跟密码有关的都改。之后所有公司账号规定每个月改一次,私人的建议是至少半年改一次。”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改密码,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跟我讨论?这是感情事吧?”
“我跟我自己讨论呢!”
也就是说银行卡没改密码?
会不会有银行卡在他的小抽屉里呢?或者在他妈妈的办公室?我不嫌钱多,马律师分配给我的最主要任务就是找钱,我的钱越多,他越能放开手做事。我奔去易续的小格子,认真地翻着每一个抽屉。
“你在干嘛?”林木森跟在我后头,“又开偷啦?”
“没有!”我关上抽屉:“看看脏不脏,脏的话就打扫打扫。”
一无所获。
“哎,你跟我说说易续吧,我都不知道他上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不跟女人谈论另一个男人。”
“没劲!”
“你跟我谈谈另一个女人吧?你怎么会跟她成为朋友的?”
“张衣?”
“是!”
“我们从小就认识,迫不得已没得选择。”我说:“她在你们公司交不到朋友吧?”
“明知故问就没意思了!”
“我见过她打工的样子,没见过坐办公室正式工作的样子,你跟我说说。”
“吓人,相当吓人,吓走了三个实习生。”
“怎么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