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夫人(2 / 2)
她脸色微红,等送早膳的婢女进来,她轻声道:“劳驾,帮我把这房中的物件换了,红色的,都不要了。”
婢女吃了一惊,她显然不知道这座宅邸主人的真实身份,还当是外地来的富商。
可这婚礼办的也太匆忙了,没有宾客,没有拜堂,一场洞房花烛就结束了。
婢女小心翼翼瞅着嘉穗的脸,一时难以猜测她的身份。
说是外室,嘉穗一看就是被教养的好人家的女儿,气度举止非富即贵,不会给人做妾。
若是正室,又不像寻常人家娶亲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奇怪。
婢女收回目光,捧着碧梗粥端到她面前,“全都要换了吗?夫人才是新婚第二日,寻常人家讨个吉利,这红被褥是不用换的。”
嘉穗坚定,“都换了。”
“是,夫人。”
嘉穗被那一句句夫人唤得心堵,前世她未入妃嫔之列,众人也叫她夫人。
都是不堪回忆的过往,嘉穗轻轻闭了闭眼,“不要唤我夫人,就唤我姑娘吧。”
婢女更吃惊了,这都成亲了,还不改口,仍唤闺中的称呼。
想到这宅邸处处不同寻常的地方,婢女选择了闭嘴不多问,“……是,姑娘。”
粥用过两口,葫芦就来了。
进门先是一阵春风拂面的和气,见到嘉穗,他更是身子都快低到尘埃里。
“六姑娘,您吃好了吗?”
他进门前就听见嘉穗和婢女的对话,自觉对嘉穗用了姑娘的称呼。
嘉穗放下调羹,“ 怎么了?”
她雪肤墨眉,蹙眉看着葫芦,葫芦不敢直视,讷讷的道:“陛下身子有些不适,惦念姑娘的很,让奴伺候姑娘用完早膳,送姑娘去正房。”
本以为嘉穗不会答应,没想到她爽快的茶水漱口,用帕子拭了拭唇,起身说:“走吧。”
葫芦:“诶?……诶、诶!”
他脸上一团喜气,“奴给姑娘带路,院子里石阶多,姑娘小心脚下。”
看来六姑娘对陛下也不算无情,这不,听说陛下病了,面上虽冷,还是愿意去陪陛下的。
葫芦喜不自胜,殊不知嘉穗只是怕麻烦。
她现在不去,姜献也会不断派人三催四请,直到“请”得动她为止。
来到正房,葫芦迫不及待推开门,侧身让嘉穗进去,“奴就在门外,姑娘有什么事就叫我。”
嘉穗轻轻嗯了声,走进去,正房布置得简洁,唯独书案上垒了不少文书。
嘉穗在御书房见过,多是来自各地官员,也有京城飞书,姜献不在京城,但朝堂之事一日不曾落下。
书案的右边
,摆放着一块奇怪的黑檀木板,不像砚台不像镇纸。
嘉穗莫名被吸引住,她悄悄往内室看了一眼,纱幔垂地。
她便拽起裙角,鬼使神差的走上前,拾起那块黑檀木板。
四周刻着一朵朵盛开的芙蕖,中间几个苍白的字迹,看得嘉穗一愣。
吾妻穗娘之位。
这是、这是她的灵位啊。
她想起姜献那双修长的手上,莫名布满细小伤痕,和灵位旁那只细长的刻刀,心头一震。
这是姜献亲手为她刻的,手刻坏了,带着血也要刻……
难怪那旁边的一朵朵芙蕖花的刻痕是红的,她以为是用红漆描绘,不想是用他的血染的。
身后一道凉风袭来,嘉穗来不及回神,被一双强劲有力的胳膊拦腰抱起。
她下意识搂住那人的脖子,映入一双噙笑的眼眸里,“姜献。”
她喃喃唤他的名字,姜献嗯了声,看向她手中的灵位,眉头下意识皱起,抽出灵位掷在案上,大步朝内室走去。
“你既没死,这东西便不能要了,不吉利。”
他精心雕刻的,就这样随手丢了。
“你若是感动,如今你年纪比我小,死的想必也比我晚,等我死了,你再亲手给我刻一个,嗯?”
姜献将她压到床上,捉起她嫩白的手仔细打量,这么细柔软弱,真握起刻刀,真怕她削去半截手指。
他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可不要你断指为我陪葬。”
嘉穗脸一红,扭头不看他:“谁感动了?”
姜献但笑不语,伸手去解嘉穗的裙带。
嘉穗抓住他的大手,“你干什么?”
他都病了,还有心思想那事?
看出她眼中满满的警惕,姜献神情冷了冷,反手将她纤手摁回被子里,“朕看看你的伤口,把腿抬起来。”
他嘴上要嘉穗抬腿,其实动作更快,利索解开她藕粉色的下裙,掰起她一条腿。
昨夜被咬的患处,就这么清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雪白的腿根处,齿印红肿。
他隐约记得昨晚飘摇的烛火中,嘉穗咬着软枕,小声的抽泣。
渗出的一滴血顺着她的腿根滑下,挂在腿肚子上要滴不滴,艳得有些妖异。
他伸手覆上去,掌心灼热的温度贴上未愈合的伤口,他明显感到身下的人颤了颤。
“疼吗?”姜献哑声,抬眸看嘉穗。
嘉穗觉得自己才像那个病了的人,姜献除了唇色苍白,偶尔咳嗽一声外,并无大碍。
“不痛。”她闷声说,只想快点结束这尴尬又暧昧的“问诊。”
“不痛啊,那我再咬深一点好不好?”姜献逗她。
“不行!”嘉穗拔高了声音。
“那就是痛了,”姜献取来药膏,用指腹蘸取,均匀涂抹在嘉穗的患处。
温热的指尖裹着冰凉的药膏,随着一圈圈打转摩擦,逐渐变烫。
“痛才好,痛才有记性。”
“才不会时时刻刻想着离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