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算美丽的开始(1 / 2)
死亡是生命绕不开的话题,路途或有不同,但归宿始终如一。
李欢平青涩的面孔倒影在缓慢行驶的车窗上,有些虚幻,却依旧可以见到大致的轮廓。
那是一副很乡下的年轻脸孔。
三七偏分,浓重的眉毛似结成了川字;若有所思的眸子里透漏出一股淡淡的哀伤;嘴角很平,薄薄的嘴唇紧闭着。
貌似在放空发呆,其实他是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人死真的如灯灭吗?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亦或者化为幽魂游荡人间?
年近十五岁的他,仔细的回想着自接到爷爷去世的消息前后所发生一系列事件。
…
中考成绩下来后,李欢平当场给妈妈写了欠条,原因是心怡的高中没考上,只得以助捐的形式换取一个名额,整整四千八百块。
对于他的家庭来讲,是父母月收入总和的两倍余,虽说父母没说什么,但要强的李欢平依旧执意写下欠条,并重重的摁上手印。
然而少年的心思飘忽不定,今天下定决心要翻天覆地,片刻后便可能直接抛之脑后,继续浑水摸鱼。
“考也考了,钱也花了,自责和愧疚有什么用?得向前看,我还小,嗯,还小!”
发誓假期勤奋补习的李欢平,很轻盈的否决了自己的假期计划。
玩耍才是每次考试后,人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欢平父母对儿子很是放纵,或许他们也觉得木已成舟,觉悟当然好,但要说一个保证书就能即刻改变一个人,勉强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高中李欢平要去县城住宿,鞭长莫及,切忌在假期打压过狠,以免反弹的过于剧烈,最终鱼死网破破罐子破摔。
知子莫若父母,李欢平更多的时候像头喜欢蒙着眼走路的驴—无视前方,昂首阔步,颇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
中考的失利仅仅是这头倔驴面对挫折的小小开始而已。
欢平的父母很开明,允许这头倔驴慢慢揭开纱布。
路吗?总要自己慢慢走,父辈的保驾护航总有结束,而子辈注定自己要坚强的迈上崛起或者堕落的人生征途。
于是李欢平和姚哲又一如既往的凑到一起,开始了愉悦的假日时光。
八九十年代的天很蓝,或者是由于物质条件匮乏,导致人们的精神世界里有更多的空间去感知体会。
当然,对于那个年代的孩子们来讲,快乐更为简单,或者是见到一块不常见的鹅卵石,吃上一根纯纯的奶棒,亦或者只是单纯的说说笑笑。
姚哲是异常聪慧的孩子,也是李欢平最好的朋友,因为年龄相近,最重要的是姚哲的情商比较高,对比自己大半岁且武力值略高一筹的李欢平迎合的比较好。
理所当然,李欢平将姚哲作为最亲密的“捧哏”。
事发当天下午,李欢平和姚哲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玉米地里,一边忍受着酷热的天气以及玉米叶子偶尔划过身体赤裸部分的瘙痒,一边挑挑拣拣的掰着颗粒饱满须子粘连的大个果实。
两个小伙伴经过半个小时的奋斗,才带着满意的笑容穿出玉米地,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
李欢平称之为:藏宝谷。
其实就是一个小土沟,沟的两侧是约两米高的山坡,山坡上布满黄沙,是个天然的滑梯,山坡的两侧稀稀拉拉的长着刺槐树。
夏秋时节,天气炎热,小土沟即能乘凉又能玩耍,是块孩子眼中的稀罕地。
“平哥,你和我说实话,你管这里叫藏宝谷,是不是因为那个?”
姚哲一米六多的个头,在同年龄段算得上中庸,只是身材偏瘦,脑圆发稀,加之眼睛很大,整个人拼凑起来,有一种电影里小灰人的即视感。
李欢平管这个叫聪明病,天才总是异于常人的。
看着姚哲指的石头,关键不是石头,而是石头下面稀松的土壤,李欢平嘿嘿一笑:
“就知道瞒不过你,这是大龙在家里偷出来的钱,大概5块吧。”
“5块!大龙疯了吧,我一天的零花钱才三块,冰棒、汽水再加一袋小零食都够了,他一下子偷5块!”
小灰人瞪大他本来就很圆的眼睛,惊愕过后,似想起来了什么,飞快的问道:“你让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