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受聘请到上海,见莲子苦诉衷情(1 / 2)
司马鼎文带着无限悲伤和惆怅离开凄谷寺,离开曾经朝夕相处情同兄妹的上官杏鹃,坐船回吴江去,船头的冷雨敲打舱板的“笮笮”声,更激起他的悲楚,不禁低声抽泣起来。曾春兰见了强摁妒火,忍不住发话:“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样成何样子,岂不被人笑话!”司马鼎文被激怒了,吼道:“你别管我,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个样子。”春兰也发怒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哪点对不住你,嫁到你家陪了多少嫁妆,金银首饰、地产,还有佣人、丫环,你身上穿的用的都是我家的,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司马鼎文说:“这些你都拿回去吧!我只愿过清贫悠闲的生活。”
春兰气得流泪说:“你总想气死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恐怕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司马鼎文见她流泪,心里也不是滋味,叹气说:“还是我死了好,大家都清静了,要不我离家出走更好!”春兰见他说得这么绝情,眼泪像船外的雨水流个不停,他们就这样呆坐着一直到苏州上岸。春兰对司马鼎文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回娘家去一趟。”司马鼎文只得独自回家去。
曾春兰回到曾府,早有丫环接她进去,看到家中熟悉的一切,又勾起了心中的酸楚,司马明华问她何事来家,曾春兰把去萧山劝绣花女杏鹃回家,她铁心出家不还俗的事说了,又说到司马鼎文心中只有绣花女时,不禁对妈哭道:“妈,当初我们选他真是错了,俗语说‘强扭的瓜不甜’,现在才体会深刻!”司马明华说:“别伤心,那绣花女出家当尼姑是好事,时间久了,不怕司马鼎文不回心转意。”
曾春兰告别母亲回吴江家去,端午节将近,河中的龙船鼓敲得“咚咚”作响,曾春兰特意准备了丰盛酒菜和家人们一起欢度端午节,司马鼎文想起三棵树绣坊河边的龙船对赛,和杏鹃并肩看比赛的情景,杏鹃怕他太热,替他擦拭额上的汗水,那种关切历历在目,他含泪借酒浇愁,不禁喝得酩酊大醉,被春兰扶回房中安息,春兰穿了一身杏鹃常穿的绿衣裳,上面绣了几朵鲜红的牡丹,坐在司马鼎文床边,轻轻拍打着他,司马鼎文渐入梦乡,梦见上官杏鹃在床边向他招手,司马鼎文抓住她的手说:“你不出家了?”杏鹃点头。司马鼎文兴奋异常,从睡梦中醒来,见到杏鹃果然坐在他旁边,紧紧抱住她说:“好了,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他把坐在床边的曾春兰当作了梦中人,曾春兰顺势也紧紧抱住他,两人度过了甜蜜的一晚,这一晚是曾春兰嫁过来后第一次的欢乐和幸福。
第二天,司马鼎文酒醒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那一晚很舒畅很温馨。不久,曾春兰就怀孕了,她心里喜滋滋的,懂憬着做母亲的幸福。
司马鼎文回到吴江不久,接到上海丁举人的信函,信中请他到上海替他家当私塾先生,束修从优,另外两人还可以切磋制艺,以备会试京师。司马鼎文看了大喜,本来就想离开这个家,这下正中下怀,等曾春兰来时把信一丢,说:“我要到上海去,明天就走!”春兰看了信不好说什么,说:“去吧,有空寄信来。”
司马鼎文来到上海丁举人府上,投上名帖,门佣说:“老爷在府外的花园里,你去花园里找他去。”司马鼎文按门佣指点来到郊外一个临湖的围墙外,透过那镂花的墙洞往里窥探,只见里面亭桥连楼阁,点缀在荷花搖曳的池塘上,隐隐有几个妙龄女子和几个文人雅士在里头喧闹。司马鼎文整了下衣冠,生怕被人看不起,小心翼翼挨进园内,抬眼看去,丁举人正端茶和众人谈笑,见到司马鼎文立刻放下茶碗,高兴地说:“我企盼的吴江雅士终于来了,欢迎,欢迎!”众人也一起聚拢目光往司马鼎文身上看,看到这么一个脸带清癯,文质彬彬的人都有些欣慕。
司马鼎文细看众人,认得一位是浙江名士宋先生,他一直在上海书院讲书,另一位是昆山文举人,自己的同科,还有一位是广东的康广仁,几个妙龄女子都明眸皓齿,衣裳华丽,含笑而立,大概是丁举人请来的名伶。
这时,从园内走出两人,向司马鼎文招呼道:“司马兄久违了,今日得见好极了!”司马鼎文定晴细看,不禁惊喜异常,你道此二人是谁?原来是姑苏学堂同窗学友庄兴楚和吴桃芳。司马鼎文欣喜问道:“你们二位如何在此?”庄兴楚笑说:“我们和丁举人有缘,所以在此。”司马鼎文听了一头雾水,丁举人笑说:“原来你们是学友,这事真巧了。是这样……”丁举人说开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庄兴楚和吴桃芳两人从姑苏学堂毕业后,分派到上海电报局工作,两人乘休假之日结伴到这个位于郊区的湖园边游玩,一条小河弯弯曲曲流向远方,河边长满了野草,开着迷人的小花,河边有个静谧的庄园,园门紧闭,透出几分神秘幽深。
柳荫下一个衣冠楚楚的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鱼标钓鱼,庄兴楚对吴桃芳说:“这里环境真好,下次有空我还约你到此相聚。”吴桃芳说:“好,城里面太拥挤了,来这里放松一下确实好。如果能进这个园子逛逛,更好,不知这园主人是谁?这么有钱。”
两人正说着,那钓鱼的人钓到了一条大锂鱼,金色的鳞片随着鱼身翻滚,时隐时显,在阳光下泛着鲜艳夺目的光采,钓鱼人兴奋地跳起来使劲拉鱼线,鱼被拉到岸边,可惜没带网兜,鱼大了拉不上来,用力一拉恐怕要脱钩,钓鱼人情急之下下河去抓,谁知河水深,脚下一滑,“卟通”掉进水里,他不会游泳,大叫救命,庄兴楚见了跳下水去,把他救上岸。
钓鱼人神情初定,对庄兴楚说:“谢谢先生救命之恩,请先生到我寒舍一聚,换掉湿衣。”庄兴楚说:“好,我还有个女朋友在旁,可否一起去。”钓鱼人听说看了近旁的吴桃花说:“就是这位姑娘吗?真好,长得如此美妙,我们一起去吧!”
钓鱼人的鱼跑了,他收拾起钓具,带着庄兴楚两人来到花园门边,打开园门让两人进去,这时,庄兴楚才明白钓鱼人就是园子的主人。到了园子内,已有佣人和丫环迎出来,钓鱼人吩咐丫环拿衣服给庄兴楚换了,坐下喝茶,互通了姓名,才知园主人叫丁默声丁举人,丁举人也知道他叫庄兴楚,他的女友叫吴桃芳,都是上海电报局的职员。
吴桃芳刚才还羡慕这园子的清幽,想进也无法进,现在已成了园主人的座上客,喝着热茶不禁笑了。丁举人说:“我喜欢交朋友,我们交个朋友好吗?以后有空只管来我这里游玩,别的没有,粗茶淡饭总归有的,是不是。”庄兴楚说:“多谢丁先生盛情,我们有空一定来。”就这样,他们和丁举人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