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司马鼎文认亲,上官敬业办厂(1 / 2)
司马明华太太看到崔云香送来的信后,心里像煮了一锅粥,“这侄子名落孙山一定是和莲子相恋有关,一心不能两用,不然,凭他这样的天赋,怎么会落第?莲子真是个祸根,这祸根必须抜掉!”她这么想了一夜,第二天来到后院,听到有人在伤心地抽泣,问守门的老妈子是谁在哭,老妈子告诉她是莲子。司马明华推门进来,杏儿听到响声迎了出来,跪下磕头说:“不知太太到来,有失迎接。”司马明华说:“起来吧,带我去见曾莲子。”杏儿把太太带到曾莲子面前,只见曾莲子脸色苍白,目光迟滞,衣服褴褛,头发凌乱。司马太太叫杏儿先出去,然后轻轻对曾莲子说:“孩子,别这样,我知道你没有亲妈,心里有苦,有什么伤心事尽管对伯母说。”莲子抬头见到是司马鼎文的姑姑,以为救星到了,脸上露出一点希望之光,说:“伯母,父亲和后妈要逼我嫁给毫不认识的黄雨熊,其实我心中有人,我该怎么办?”司马太太说:“你说的人是司马鼎文对吧,其实他并不好,家境困顿不说,才学也一般,举人也没考上,你跟了他是要吃苦的,不如嫁给黄雨熊,他虽没见过面,听说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应该不会有差,况且又是个候补知县,父亲又是本州知府,真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这样的人不嫁,还要嫁给谁呢?听伯母的没错,千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父亲这样决定也是为你好。”曾莲子被说中了心中人,说:“伯母,可是我们两人都有誓言,怎可违背?”司马太太说:“什么誓言,他现在连去向都不知道,这样的人能有责任心吗?怎么可以信赖,听伯母的没错。”曾莲子被说得哑口无言,只是暗自流泪。
司马太太抚摸着莲子的脸说:“有什么困难,什么想法尽管跟伯母说,我会把你的嫁妆办得风风光光的。”
司马太太走后,许多晚上,曾莲子思绪万千,情思绵绵,对着月光和泪写了许多哀思词。
司马鼎文从曾府庵堂中见到曾莲子后,思念之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发激烈,特别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几乎无法入睡。春节就要到了,家家户户准备过年,打扫门户贴春联,一派喜闹景象,司马鼎文却是萎靡不振。杏鹃暗中对母亲说:“可能是过年了,他没有亲人,所以如此。”母亲说:“这也是的,每逢佳节倍思亲,依我看,不如认他做个干儿子,让他多少感到有些人间的温暖。”杏鹃听了也很高兴,说:“妈,你想得对极了,我也很喜欢有这个哥哥。”
母亲姓苏,人们叫她苏妈妈。苏妈妈和杏鹃来到司马鼎文住所,对他说:“你说自已是孤儿,世上没有亲人,心中一定很凄苦,我也很同情,这样吧,你若不嫌弃,我认你为干儿子如何,杏鹃认你为哥哥可以吗?”
司马鼎文说自己是孤儿本是瞎造的,现在被她母女认真起来,不知该怎么对付?可是见她母女的眼神流露出那么诚诚恳恳,情意深重的样子,怎能忍心拒绝,就故作姿态点头说:“好极了,谢谢师母和妹妹。”
母亲和杏鹃见他已应允,高兴异常,她们把这件事告诉了上官敬业,上官敬业知道这孩子又勤快又聪明,当然也十分乐意,一家人摆了一桌酒席,请娘舅苏明道和亲朋好友来,司马鼎文拜了干爹和干妈,母亲很高兴,包了一个大红包送给他,算是完成认亲礼节。
上官敬业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钱也挣得多了,小小的店铺已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他想把生意做得大一点,听说洋纱洋布的销路很好,他就想办一个洋布厂。他有个朋友在上海开绸缎庄,名叫迟里行,苏州和上海不远,他就去上海找那迟里行商议,迟里行久在上海,经常和外国人打交道,熟悉各种门道,听他要办洋布厂,心想,看不出这个土佬心比天高,有几个钱就想上天捞月,意境高远,不过这也太前瞻了,敢于洋人抢生意,上海滩都没有几个人。迟里行转而一想,不管他成与不成,这个土佬是个爆发户,借此机会敲他一笔也不错,主意打定就说:“要想办洋布厂是个大好事,本国如果也能生产洋纱、洋布,可比国外进来的要便宜很多,这可是个大买卖,可是这洋布厂得有洋机器,这机器在外国人手里,不好搞,”上官敬业听了心里纳闷,说:“老兄在上海混了这么多年,洋行,洋买办都有来往,一定可以帮我搞到机器的,是不是?”迟里行笑说:“有是有几个朋友在洋行里做事,不知愿不愿意帮忙。”上官敬业恳求他帮忙,他说:“我先和几个朋友联系一下,有了门路再通知你,反正苏州离上海也不远。”上官敬业听了很高兴,说:“好,那我先回去,专候佳音。”
上官敬业回去后,迟里行找到在洋行里做买办的朋友刁益谦,说:“有个朋友想买几台洋织机,不知能否买到?”刁益谦带着一副眼镜,眼镜后的三角眼闪着绿光,听了说:“这机器洋人不大愿意卖给中国人,怕是中国人生产出了洋布,影响到他们的生意,上次有个山东洋务局的总办也想买这机器,结果是碰壁回去。你的那个朋友是什么来头?有什么背景?和你的关系如何?”迟理行说:“我的这个朋友是个苏州土佬,哪有什么背景和来头,和我也不过是丝绸生意上的来往,这土佬这几年发了些财,看到洋纱洋布生意很好,所以就动了心,想办一个洋纱洋布厂。”刁益谦说:“既然如此,那就回绝了他吧!”
迟理行闪了一下金鱼眼说:“老兄,这到嘴的肥肉为何不吃?”刁益谦皱了下眉头,说:“这话怎讲?”迟理行说:“新的机器买不到,我们买些二手货充新的,外面重新油漆一下,谁也看不出,何况那土佬?”刁益谦拍了下大腿说:“唉!我真笨,怎么想不到这一层。可是这事成了可要五五分成的,否则我不干。”迟里行笑说:“你我是什么关系,是铁杆兄弟,别说五五分成,就是你六我四也行,这钱我不是很计较的,真的!”迟里行一本正经的样子,刁益谦才放下心来说:“好吧,你叫他带上定金到上海来,我们先签个购货合同,等到机器到了再付全部款银。”迟理行说:“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发电报给他。”
迟理行到电报局发了一个电报给上官敬业,当时的苏州电报是专供政府衙门用的,发给普通百姓要通过苏州洋务局转送。洋务局总办叫陶三夏,看了这份电报心里忿忿不平,暗说:“你一个什么上官敬业要办厂,怎么事先没在我这里登记,真是岂有此理?”他把电报压下,派一个差办去叫上官敬业过来训话。
上官敬业听到洋务局传他不知何事?忐忑不安来到洋务局,陶三夏拍着桌子说:“你要办洋布厂怎么不来我这里登记,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衙门?还有没有我这个总办?”上官敬业说:“老爷,我确实不知这些规矩,下次不敢了!”陶三夏瞪眼说:“先罸款五十两银子,这里有份上海来的电报,付了银子就拿回去吧!”上官敬业不敢说个不字,乖乖交了银子才拿到电报。他看了电报才知是上海的迟理行要他到上海签合同的事,他既紧张又兴奋,向陶总办磕了三个头才走出洋务局。
上官敬业回到家中,嘴上掛着笑容,杏鹃母亲见了问道:“何事这么高兴?”上官敬业拿出电报拍了拍说:“我要办大事了,这叫刘皇叔兵进西川,前途无量。”苏流芬听不明白他说什么,急道:“别卖关子,倒底什么事,这么高兴?”上官敬业这才同她说起要办洋布厂的事,并说,洋机器买到了,只要机器一到手,我们就要发大财了。
苏流芬听了担忧说:“发财,没哪么容易。我看守着这份家业就不错,你做你的丝绸买卖,我和女儿做刺绣作坊已经不错了,心不可太贪,何况这社会人心险恶,稍不留神就要倾家荡产。”
上官敬业说:“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只看到眼前,不考虑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