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进学堂大开眼界,曾莲子暗恋表兄(2 / 2)
一天晚上,司马鼎文和曾莲子来到了倪先生的房间里,因为他们有许多问题要问,有许多新鲜的东西要了解。倪先生非常客气非常高兴地接见了他俩,等他俩坐下后,倪先生又为他俩泡了两杯加糖的咖啡,这咖啡对于司马鼎文和曾莲子又是一桩新鲜事,虽然味儿略带苦涩,但回味无穷。倪先生自己也端起一杯咖啡说:“咱们一边喝一边聊吧,我很想知道你们有些什么想法?”倪先生这么一说,司马鼎文和曾莲子的紧张情绪就消失了,变得自然而轻松而亲切起来。曾莲子边喝边问道:“先生,外国也有一个男人娶多个老婆吗?”倪先生说:“没有,许多发达国家都实行一夫一妻制,没有象中国这样,一个富人有三妻四妾。”曾莲子说:“这就对了。我刚才同我表兄司马鼎文争论了半天,我说外国肯定没有,而表兄说有。”司马鼎文说:“看来还是你对。”倪先生问道:“曾莲子,你为何要问这个问题?”曾莲子说:“我父亲娶了三个老婆,第三个老婆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是她生下我后却被我大娘赶出了我家,卖给了上海的妓院,我从小就失去了亲妈,我是深受其害者,所以问这个问题。”说着,曾莲子捋起袖子露出一条条疤痕说:“我大娘对我很凶,这些疤痕就是小时候打我留下的。”倪先生长叹了一口气说:“中国这样的事多了,司马鼎文你这个表兄要多多关心曾莲子,摸平她心灵的创伤。”司马鼎文点头说:“是的,我会象亲妹妹一样对待她的。”
他们又谈论了一些外国的情况,倪先生说:“我初次出国年纪还小,坐船经过太平洋,海上看到许多鲸鱼,海真大,船开了几十天才到。到了外国住了几年,读了几年书,才知世界很大,并非以中国为中心。”又说“有机会我拿些外国的书给你们看看,让你们更多地了解外国。”司马鼎文和曾莲子说:“外国的书我们怎么看得懂?”倪先生笑了,点头说:“是呀,你们一时无法看懂,不过没关系,有一些翻译好了的书可以看。”说着,他拿出了一本《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英文书,上面有中文的译文。司马鼎文和曾莲子很高兴,争先恐后抢夺起来,弄得倪先生哈哈大笑。倪先生说:“中国人一直以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通过这本书主人公哥伦布的经历,才知地是圆的,地就是一个球,从一点出发,绕一圈可以回到起点。”这些东西对司马鼎文和曾莲子真是太新鲜了,这更刺激了他们学习外语的兴趣。
初学英文,司马鼎文和曾莲子兴致勃勃,除了上课认真听之外,下课还是读个不停,一有疑惑之处就去找倪先生解惑,倪先生也被他们的读书热情所感动,尽心尽力教他们。
一天,诸葛光旭来到学堂,诸葛艳丽和司马鼎文、曾莲子都来相聚,诸葛光旭问司马鼎文和曾莲子:“你们学得有兴趣吗?”司马鼎文还没回答,曾莲子抢先说了:“好极了,不但学习有兴趣,还有这么多朋友,大锅饭吃得也有味道。”司马鼎文说:“光旭弟,不然你也来,咱们一起学习,一起玩多有意思!”
诸葛光旭笑说:“我早也想来,可是父亲不允许,他说有个国家办的新学堂,在福建福州,叫做‘福州船政学堂’,是个军事学堂,学造军舰和驾驶技术,要我去那里读书,那里更有出息,学习成绩优良的还可以派往外国留学。他巳经通过上海电报局的总办联系到了那个学堂,并巳被招收为新生了。”说着,诸葛光旭拿出盖有大红官印的录取通知书给大家看。
司马鼎文说:“原来你不是来看望我们的,而是向我们辞行的,真坏!”诸葛光旭哈哈大笑,说:“话不能这么说,心里一直想你们,只因为忙脱不了身,今有空就来看你们还说我坏,真没天理!”
大家开了一下玩笑,曾莲子说:“这么说,诸葛兄不久就是海军军官了,真令人羡慕!”司马鼎文说:“以后可得多多帮衬我们了。”诸葛光旭说:“别瞎说,事情还早呢,谁知以后会怎样?”
诸葛艳丽说:“哥,你有运气,好事都让你占了,父亲从来不和我提这事,我也想去。”诸葛光旭说:“别儍了,那水师学堂是不招女兵的,你能去吗?”“哪我也想去看看!”诸葛艳丽对海军和大海怀有极大兴趣。诸葛光旭说:“有机会我定带你去!”
大家说了一些话,诸葛艳丽、司马鼎文、曾莲子留他一起吃中饭,大家边吃边谈,谈到将来都充满美好的向往。饭后,诸葛光旭和大家作别,众人送他到学堂外,互祝保重。
不久,乡试的日期就要到了,司马鼎文的父亲派人来曾府催促司马鼎文回家准备赴省城参加举人考试,他还根本不知道司马鼎文在新学堂读书的事。曾府知道后,司马明华想派家奴去通知司马鼎文,曾春兰自告奋勇想亲自去学堂通知司马鼎文,司马明华也希望女儿多和司马鼎文接触,非常高兴地让她去。曾春兰带了一个丫环坐着轿子往学堂里去了。到了学堂,守门的不让她进去,说:“里面正在上课,等下课了才能进去。”曾春兰大怒:“放屁!这学堂是我姨夫办的,竟然不让我进去。”守门的有些倔,说:“不管你是谁,我们这里有规矩,等下了课就放你进去。”两人正吵着,惊动了协办,协办出来问明了情况后,笑说:“原来是诸葛大人的外甥女,得罪了,请先到里面坐一下,等下课了就叫司马鼎文过来和你会面。”曾春兰这才不骂了,和丫环昂头走进了办公室,坐下说:“这个守门的把他解雇了才对!”协办点头说:“是,是,他是乡下人不懂礼节,您大人大量别和他计较才是。”
下课后,司马鼎文得知有人找他,就来到办公室,见到是曾春兰表妹,脸上充满笑意。曾春兰说:“你知道我为何来吗?是因为你家来人催你回去参加秋闱举人考试,这考试多么重要,决定你的命运,你怎么就不急呢,还在此消磨时间,我比你还急,就亲自来了。快!随我回去。”司马鼎文听了,笑说:“知道,我的事早就心里有数,你不来我也准备回去了。”“你有数就好,收拾一下跟我走吧!”司马鼎文说:“你先回去吧,我还要收拾一下再走。”曾春兰说:“好吧,快点走,舅舅心里急。”司马鼎文说:“知道,知道,曾莲子、诸葛艳丽在此,你就不见见她吗?”“不见了,以后天天见。”曾春兰说完就带着丫环坐轿走了。
司马鼎文把要去省城参加举人考试的事告知了曾莲子和倪先生,倪先生说:“这科考的事决定你的前程,我也不好阻拦,你自己决定吧!”司马鼎文想了想,毕竟目前的中国要想进入政界,还是需要这科举考试,再说答应父亲要为他争个功名回来,因此决定去应考。他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曾莲子,曾莲子也很理解。
司马鼎文告别了姑妈,离开曾府往阊门外走去,曾春兰和曾莲子送他到了城外,司马鼎文说:“你们回去吧!”曾春兰停下来说:“好吧!表兄一路走好,祝你金榜题名。”曾莲子跟上来说:“表兄,我再送你一程。”司马鼎文嘴里说:“不必了!”心里却很想她陪他走走。曾春兰见了,心里十分吃醋,但话巳出口收不回来,只得眼看他俩走了,悻悻地转身回去了。
司马鼎文和曾莲子边走边聊,曾莲子忧伤地说:“不知表兄此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再相会,不知为什么,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就觉得空荡荡的,好像无依无靠的样子。”司马鼎文看着她乌黑头发下的一双眼睛已微微发红,心里也不是滋味,说:“不管我考得上还是考不上,一定会来看你的。”曾莲子动情地说:“想不到学堂里的日子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有许多话想对你说,谁知已没有机会了。”司马鼎文也叹息说:“时间过得真快,回想起来令人心酸。”
他们走到一座拱型石桥边,桥边两岸柳丝飘拂,桥下流水涟漪,勾起了曾莲子的情思,她不禁吟《忆江南》词一首:“阊门外,三步两回头,河上小桥连两岸,堤边杨柳叫人愁,唯见水悠悠。”司马鼎文知她伤感,也吟词一首:“自古逢秋多寂寥,我言秋景胜春潮,仰观数鹤天边下,何日相携上碧霄。”吟完说道:“莲子妹,别太伤感了,古人诗云:‘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何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曾莲子还想再说什么,司马鼎文要她回去,曾莲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司马鼎文说:“我的许多没说的话都在这信中,希望你回家后再看,就此别了,望兄保重!”曾莲子说完,把头低下,身子一转,急步走了。司马鼎文接过信,怔怔地看着她离去,消失在烟尘之中。
司马鼎文到家后,见了爹妈,说了些思念之话后,急忙打开信来看,只见信中写道:“表兄,许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只有在信里才能表达。相见时难别亦难,秋风萧索百花残,妹自从见了你第一眼起就对你有了好感,接着又被你的画技而惊服,在学堂里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深深感动了我,我多么希望有你这么一个哥哥,一个可以知冷知热可以终身依靠的人。知道你要离开,我的心凉了半截,我再不向你表白,恐怕没有时间了,我多么想依偎在你的身边,和你白头偕老。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告诉我一声,我会等你一辈子。”
司马鼎文很同情她的身世,又很喜欢她的聪明直爽和美丽,几次想向她表白,但想到中国的婚姻之事历来都是父母决定,何况她是曾府千金,而自己是一个穷秀才,这阻力重如泰山,何必自寻烦恼,所以也就不敢表白了,想不到她曾莲子先提起,而且是如此情真意切,真是深深撼动他的心,令他左右为难。他决定告诉她:“我也爱她!”不管以后的结果如何,成不成功,都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