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令人畏惧（6k）（1 / 2）
瞥见被暮色浸染的云朵，卡恩索起身一边拍打沾连在身上的青草碎屑，一边说：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下个月再见吧，拉尔斯。”
拿起置于左手边的双手大剑，卡恩索缓步走向森林。
拉尔斯看见从天空倾泻而下的血红暮色映照在卡恩索身上，犹如国王加冕时所穿的拖地天鹅绒长袍披在了他身上。
“卡恩索！”
摇摇头，驱逐出脑子里那不切实际的感受，拉尔斯起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买这把剑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卡恩索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微微侧身，嘴角勾勒出弧度。
“我买这把剑是为了扫除障碍。”
他晃了晃手上以皮革为剑鞘的双手大剑。
“扫除荆棘？”拉尔斯双眉紧皱。
为了这事，用得着买一把双手大剑？用斧头不就够了吗？
弗多索亚通用语中，荆棘和障碍同音。
“哈哈哈！”
卡恩索双肩抖动，右手扶额，他连续几次闭上嘴巴企图止住笑意，但却屡屡失败。
他摆摆手，不再看因为他的大笑而双目圆瞪仿佛眼中要喷出火焰的拉尔斯。
走到森林边界处，早已等候多时的索里斯靠在一棵树上，眉头紧皱：“好歹顾及一下我啊，你们聊的时间太长了。”
晒了一个下午的太阳，他的毛现在还滚烫无比，如果再这样晒上一天，恐怕都要褪色了。
“抱歉，不过我这是为了了解一下最近的局势，他跟我讲了很多新消息。”
卡恩索毫不在意地伸手搓乱了索里斯头顶的毛发，目光停留在空无一物的树干上，闪烁不定。
索里斯挣脱开他的手：“了解这些有什么用，反正我们会一直住在弗雷泽大森林，外界的事跟我们无关。”
“你说的也是。”
低头注视索里斯，卡恩索微微点头，语气赞同。
讨伐豺狼人成功之后，他决定在弗雷泽大森林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为了对付豺狼人，他耗费的精力太多了，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们什么时候讨伐豺…狼人？”
行走于森林中，索里斯压低嗓音，唯恐除了卡恩索外的谁，听到自己的话。
因为讨伐的临近，这几日他总是合不上眼，在床上翻来覆去，惹得妻子“教训”了他好几顿。
但一想到要讨伐豺狼人，他的双手便止不住地微颤——
他在克制不住的兴奋。
“快了，等到快下雨的时候，我们就去讨伐他们。”
卡恩索握住大剑剑柄，向上一拉，如镜面般光滑的双手大剑便裸露了出来。
纤毫毕露的剑身映照出他逐渐上翘的嘴角。
真是一把好剑。
“那我们是突袭他们？”
“不，是用计谋。”
卡恩索碧蓝的双眸中映在了大剑如镜面般的剑身上，双眼中所包含的情绪——
比数万年未曾解冻的坚冰还要酷烈。
……
……
回到弗洛瓦氏族后，卡恩索等待了三天，期间他一直在进行第四阶段的修炼，直到亚克来到他的房间对他说：“后天会下雨。”
这时的卡恩索赤裸上身，浑身上下的肌肉，因为高强度的锻炼而充血鼓胀，由以腹部的肌肉为甚，块块分明，犹如雕刻而出。
“噢，是吗？”
他露出微笑，拿起床榻上早已湿透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珠。
“那我们就去讨伐豺狼人吧。”
他语调轻松，仿佛接下来的要迎接的，不是一场惨烈的战争，而是前去赴约与一位老朋友共进晚餐。
不久，卡恩索的召集令传遍鼠人七氏族，他训练的鼠人战士们戴好皮盔，穿上皮札甲，拿起长矛和短匕首前来弗洛瓦氏族，响应他的号召。
一千八百多名鼠人士兵如蚁群般密集地站立于树木间，全副武装的他们，紧握武器，双眼紧盯身前高台上的卡恩索。
“今日我们根据缔结的盟约汇聚到这里，为的只有一件事——”
卡恩索低头俯视高台下的鼠人，布满浓密胡须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纯粹的渴望——对胜利的渴望。
“讨伐企图夺走我们一半粮食，让我们的族人忍饥挨饿的豺狼人！”
“我们能忍受他们的所作所为吗？能忍受他们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自诩为我们的王吗？！”
“不能！”
上千鼠人士兵一同高举长矛齐声大吼。
裹挟着愤怒的吼声令周围大树，树杈上歇息的鸟群纷纷惊骇飞走，一时间遮天蔽日。
“那我们要做什么才能改变这一切！不再受豺狼人的压迫和掠夺！”
卡恩索展开双臂大声询问，此时的他如翱翔于天际的鹏鸟，气势磅礴。
“伐！”
“伐！”
“伐！”
喊杀声涌向四面八方，使得以凶猛著称的老虎都匍匐在地上，用惊惧的目光扫视周遭一切，企图找到这饱含杀意的声音来源。
见调动起了鼠人士兵们的情绪，卡恩索拔出双手大剑指向格伦氏族的方向。
“伐！”
他大喊。
……
……
“君长，弗洛瓦氏族的亚克来了，说是有跟粮食相关的事和你汇报。”
格伦氏族那座修建得如同堡垒般的石制建筑内，奥洛向坐在主座上擦拭长剑的布勒汇报道。
布勒是一名左脸上有条狰狞伤疤的中年雄性豺狼人。
他脸上的这伤疤是八年前那场大溃败给予给他的礼物——身为雇佣军和兽人作战无可厚非，但人类却把他们像无用的棋子一样随意抛出，致使他的部下出现了恐怖的伤亡，导致溃败。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相信人类了，索性率领残余的部下以及他们的家人来到弗雷泽大森林占据一块土地。
“是吗？”
将擦拭长剑的抹布丢在一旁，身穿宽松丝绸长袍的布勒困惑道：“他应该不会蠢到要求我降低粮食的数目……”
“前几天人类商队来过，难不成是跟这有关？”奥洛说。
“所以是他们买到了粮食？”
布勒忽然大笑，“哈哈，奥洛你看见没？有些时候就得逼迫一下他们，他们才舍得交出自己的财富。”
鼠人从来都是低劣且毫无作为的种族，如果不是格伦氏族的人数太少，无法耕种所有的田地，他早就把剩下所有鼠人氏族全部屠光了。
“去把他叫进来吧。”
布勒捡起抹布，继续擦拭长剑，对于下位者，他用不着表现得多郑重。
很快，毛发花白的亚克便在奥洛的带领下走到了堡垒内。
“说吧，有什么事？”
布勒头都不抬，率先发问。
亚克背脊佝偻，宛若被饱满麦穗压弯的麦秆。
“君长，前两天人类商队不是来过吗？经过我们的再三请求，他们愿意调集一批粮食贩卖给我们，这批粮食足足有1万磅……”
“哦。”
布勒双眼一亮，目光从长剑上移开，看向了亚克。
没想到啊，他原以为能买到一万磅粮食就不错了，结果亚克这家伙居然弄来了十万磅！看来他们是想提前缴纳……
也行，自己就给这家伙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吧。
“你是想？”
“我们是想请君长您派人接收这些粮食。”亚克的背更弯了，“我们的粮仓前些时间不慎倒塌了，现在还在修缮中，如果不将粮食及时运走的话，恐怕会发霉的，毕竟快下雨了。”
身为荣光位格的天选者，布勒岂不知即将要下雨了，因此他理解亚克的用意。
“好，我可以叫人帮你搬运粮食，你要多少人？”
心情大好的布勒罕见地同意了亚克的请求。
能提前完成一部分那人要求的粮食数额，他高兴得都快跳舞了。
“大概……”
亚克沉吟了片刻，语气小心翼翼。
“两百人吧。”他伸出两根手指，看向布勒的浑浊琥珀色双眼中流露出迟疑：“实在不行的话，就……”
“好好好！”
布勒摆摆手，面部的肌肉皱起，犹如呲牙恶犬——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亚克窝囊到让他厌恶。
“奥洛，你挑两百人跟他过去运粮食。”
“是，君长。”
奥洛露出了狞笑，看来他又可以和卡恩索见上一面了。
一想到卡恩索顺服的表现，他就激动到颤抖。
“我们走吧，亚克。”
奥洛伸出手搭在亚克的肩膀上，拉他出了堡垒。
很快，奥洛就凑足了搬运粮食的两百名豺狼人，他们都携带了武器，这主要是为了防备森林中有可能会出现的猛兽——虽然不会有愚蠢的猛兽迎头撞上人数如此之多的队伍就是了，但有备无患。
“呼——”
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奥洛呼吸了一口森林内那清新且微凉的空气。
然后他向身边眉头紧皱，面部肌肉扭成一团的亚克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