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2)
《吾妹难哄》
清风微寒,吹得姜黛意的发丝轻扬,她坐在小案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热茶升起的袅袅暖雾在寝屋里弥漫。
她刚喝了女医调制得药,身子有些发热。
半掩的窗牖下晃过一丝暗影,不轻易为人所察觉。
姜黛意拿着写意小扇,幽缓地扇风,旁人看着,像极了一副美人卷。
须臾,姜黛意没什么情绪地对着绿晚道:“你先出去吧,我乏了。”
绿晚:“那我先伺候姑娘就寝。”
“不必。”
姜黛意的语气忽然有些冷,她拒绝了绿晚的好意。
“你出去便好。”
绿晚看着姜黛意,原本面容柔艳的少女,此刻有些情绪莫测,令人难以揣摩。
姜黛意:“你还有话要说?”
绿晚稍惊,她看到少女的视线,不知何时从小扇上移到了自己身上。
姜黛意的眸子是那种极度的纯黑色,如染了古墨一般。
这样的眼眸,不能久视,看多了不由得让人想打冷颤。
再者她平时总是柔和着脾性,往往让人忽略了她那双眼眸里略有些刺人的疏离。
绿晚回过神来,只当姜黛意是因为云钦的原因而不高兴。
“是。奴婢退下了。”
寝屋门被轻轻关上。
姜黛意将扇子往上移了一些,对准方才哭得有些灼烧得发疼的眼尾,轻轻扇着。
吐息间,一个身影从半掩的窗牖间轻巧翻进来。
“姑娘,荆棘地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
姜黛意眼神瞥向窗外暗暗视察:“办妥了就办妥了,外头十六个暗卫盯着,你也敢进来,你想害死我?”
黑衣人:“属下很谨慎,他们没有发现。”
“有什么事?”
黑衣人拿出来一个盒子,放在姜黛意面前的小案上。
姜黛意没有打开。
“这是什么?”
“您阿爹的断裳。云钦中毒已有四日,他内功深厚,体质极好,不日便能恢复,所以,阙主让您尽快想办法让他在恢复前前往七凉山,否则下次盒子里装得,便是您阿爹的……”
“知道了……”姜黛意叹息一声打断黑衣人的话,“还有事吗?”
“暂时没接到别的任务,属下告辞。”
“等一下。”
黑衣人看去。
姜黛意轻扫一眼小案上的盒子:“带走。”
黑衣人拿回盒子,又翻出窗牖消失不见,来去无踪,无人察觉。
袅袅的茶香沁人,姜黛意放下小扇,拿起已经放温的茶喝了一口,压下口中药味的苦涩。
她抬眸看向窗牖外,入目一片雾稠星暗,犹日暮穷途,雾里看花。
前路不清。
姜黛意算着时辰,想必按照云钦那多疑的性子,这会儿,已经到了东郊荆棘地了吧?
月色孱淡,荆棘地中烟波浓郁,一道隽雅至极的身影缓步而行,最终停在荆棘地外。
一抹裙裾残片挂在荆棘上,异常显眼。
云钦抬手取下,浅珀色的眼眸淡淡凝在上面干涸的血迹上。
他瘦削的指骨摩挲着衣裙残片的边缘,是正常被荆棘所挂破的粗糙感,无甚异常。
几个暗卫在黑夜中踏风而行,落在云钦旁侧。
“公子,荆棘地中挂破的残衣碎片已全数寻到,一根丝线都未落下。”
云钦颔首:“回府。”
窗牖轻动,带动一阵清风,拂到姜黛意的身上。
千相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他施施然坐到姜黛意对面。
“方才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你这拙劣的演技,云钦竟然也信?”
姜黛意:“你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千相看着她红红的眼尾:“没什么事。只是觉得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而我刚好有一个问题难以解惑,所以想问问你。”
“如果是一些闲得发慌的废话,我建议你还是免开尊口。”
千相神色沉暮。
“说来也巧。这几日,好像天下的兄妹都有些犯冲,平虔羌家羌无月的妹妹,差点被当成叛徒,受了家规。”
姜黛意放下茶杯,卷睫半遮住眸子晃着一小片阴影。
“是吗?”
“平虔羌家,我好似不太了解。”
千相仔细打量着姜黛意的神色。
她如烟眉眼间情绪淡隐,看似从容无害的面孔下却不知酝酿着怎样精细骇人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