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出 卖炭翁(2 / 2)
小姑立刻欢呼起来:
“噢!我要当姑姑了,太好啦!我真是太高兴啦!嫂子,快让我看看,你肚子有啥变化?”
说罢,小姑兴高采烈地打量起我的肚子来。
她特细心特细心地看着,边看边说:
“奇怪,肚子一点儿也没大呀?”
“这才哪儿到哪儿?刚怀孕俩月。真真,妈怀你那咱啊,都六个月了,还不咋显怀呢。”婆婆笑着说,随后,招呼大家去吃饭。
吃过晚饭,小姑跑到她的卧室去上网。
婆婆坐在沙发上,接着看《加油金顺》。
我和老公也一起坐在婆婆旁边儿看金顺。
我大概是今天下午走累了,看电视的时候儿,看着看着,我靠着老公的肩膀竟然睡着了。
睡着以后,我做了个梦。
在梦里,我走进了一座深山——从方位辨认,这是南山中。只见山中长着很多的桦树。一个满面尘灰的老翁,正在南山中又放树又割柴禾。
我急忙走上前劝阻道:
“老人家,不能私自砍树毁林啊!国家颁布的《森林法》有明确规定,不准任何个人滥砍滥伐树木。否则,是要犯法的呀!”
老翁说:
“没事儿,这南山是我承包的,山中的桦树都是我亲手栽的。我有林业局发的‘伐木许可证’,我放树不犯法。”
我明白了,点点头,问他砍树伐薪干什么?
老翁说,烧炭卖钱,他要用卖炭的钱买衣裳买粮食啥的过日子。
老翁说,他在这南山中伐薪烧炭特辛苦,一天到晚总受烟熏火燎,弄得满脸都是灰尘,花白的鬓角和十个手指也都被炭烟给熏黑了,咋洗也不行,就是用增白皂洗也洗不白净。
老翁说,有一天夜里,下了一场一尺厚的大雪。第二天,他起早赶着牛车到城里去卖炭。当时,他身上穿的衣裳特单薄,冻得直打哆嗦,可是,他却因为担心炭不好卖而愿意天气再冷一些,再冷一些,最好滴水成冰——那样,大家都需要买炭取暖,他的炭就好卖了。
老翁边想边赶着牛车,叽里咕噜地在冰天雪地里顺着结冰的车轱辘印儿艰难行走。直到日头升起多高,牛累了,人也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唤,才来到城市的南门外。这时,地上的积雪被日晒人踩都化成了水——雪水与黄土一掺和道路就变成了泥路,又光又滑特难走。老翁见牛拉车有些吃力了,他就停住牛车,哆哆嗦嗦地站在南门外的泥路中间歇脚。
忽然,有两个骑马的宫差大摇大摆地向老翁走来。
只见两个宫差都穿着黄颜色宫廷制服,露出里面白色的“三层保暖”衬衫儿,样子风度翩翩的,十分潇洒。
老翁不知道他俩是干啥吃的,正暗自猜测呢,就见两个宫差到他面前停住坐骑,把手里拿着的公文——也就是“工作证”向他展示了一下,然后,大声对他说:
“这车炭俺包圆儿了。老头儿,快赶车跟俺走吧。”
老翁一看遇到了大主顾,非常高兴,赶紧拉着牛掉过车头大声吆喝着向北走。他一边赶车跟着两个宫差紧走一边喜滋滋地想,今儿个可好啦,一车炭一下子就都卖出去了。
可是,老翁万万没想到,他辛辛苦苦烧的一车炭,如果用“地上衡”过秤的话,净重至少得有1000多斤——就按1000斤计算,每斤炭给一文钱,1000斤炭也能给一吊钱哪!可拉到地方卸车后,那两个宫差却分文没给,只是把半块红纱巾和一条长绫子分别系在了牛的两个犄角上,就充当炭钱了……
老翁说到这里,不禁义愤填膺地说:
“你说,这叫啥世道啊?皇宫里买东西竟然不给钱,这可让人咋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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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白居易《卖炭翁》诗
卖炭翁,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