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急转直下 三、(1 / 1)
陶慧颔首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斜眼凝视着方向,用有些发干的嗓音道:“你怀疑到秦老师身上了?”
“你错了!”方向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我绝不相信秦老师会和这件案子的凶手有什么瓜葛。只是,也许他自己都还不知道,某个他身边熟悉的人,可能会和这件案子的凶手,有牵连。”
陶慧又不说话了,目光游离地左看右看,最后把目光聚焦在方向脸上,用力点了两下头,道:“其实,在你还没告诉我旧案档案被人冒充秦老师窃走之前,我已经在猜测,这件案子可能会和秦老师有某种联系。但是,我也和你一样,绝不信他会有害人之心。所以,那天,我打电话给秦老师,虽然没有直接问这个问题,却也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线索……”
方向没想到陶慧在谈论到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一点抵触或抗拒的表现,竟有点喜出望外地感觉,生怕对方突然就不愿再讲了,抢着问道:“那你问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
陶慧美目轻闭,几秒钟后缓缓张开,走过去拿出他藏在办公桌下的酒,学他平常的模样,直接拧开盖子对着瓶口抿了一口酒,很用力地吞下去后,道:“我问他,为什么要借调我来查这件涉及旧案的凶杀案。”
方向没怎么听明白对方的意思,问道:“你能说明白些吗?”
“你说,秦老师告诉了你我的身世,对吧?”陶慧在谈论到自己身世的时候,显然心里面感觉很难受,又抿了一口酒,鼓起勇气谈道:“我也曾经自闭过。后来,支撑我可以面对血淋淋地过去的理由,就是我不相信,我的妈妈会对不起我和那个杀死她的男人。秦老师一直在开导我,说我是心理阴影。但是,我长大后复查过我妈妈的那件案子,没有证据证明她背叛过自己的女儿和那个杀死她的男人,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明白,明白!”方向其实不太明白对方突然讲起这些悲惨的往事究竟是什么意图,但生怕打断对方的叙述,假装很明白地样子猛力点着头。
“呵呵!”陶慧仰起头哭着笑了笑,道:“你其实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你这辈子,最大的痛苦,无非就是一个背叛了你的女人死了,你再也无法从她那里找回你那悲哀的自尊。可你没有试过,一个人还只是小女孩的时候,就承受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和抛弃地那种痛苦!一个残杀另一个,而这两个人,都是那个小女孩在那一天之前,最最最亲的人了……”
方向这一次,没有因为对方再次提到他的伤心事而动怒。这一刻,看见陶慧那强忍不住的眼泪,他觉得,就算对方再怎么说些让他难堪、痛苦的话,他也无法愤怒,反而动了恻隐之心,宁愿自己遭受一切罪过,只求可以让对方快活开心起来。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能用温柔地目光瞧了过去。
陶慧拿手擦拭了眼泪,稳了稳心神,接着道:“我长大后,发现我的妈妈可能是受了冤枉,被她那个曾经是她的丈夫、我的父亲的男人冤枉残杀了!所以,当我发现旧案的女死者也有可能是含冤而死的时候,我的心态确实发生了变化,我不否认这一点。”她说到这里,情绪恢复了平静,举起酒瓶,却没有再喝,把瓶盖盖上,接着道:“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旧案的女死者真的有冤情,那么,想为她翻案也好、报仇也好的那个凶手,该有多么值得我敬佩!哪怕,就算那个凶手其实错了,旧案事实上不是冤案,但他起码去努力寻找答案了,而我呢,永远也没有机会,去证明我的妈妈和爸爸,到底谁对谁错了!”
方向一瞬间彻底明白了她的感受,那就像一个缠绕一个小孩子一辈子的梦,有的人是想成名,有的人是想富贵,有的人是想和从小爱着的异性恩爱一辈子,而陶慧的梦,就是回到她的父亲残杀她的母亲之前的日子。“陶慧,嗯……”方向的嗓子突然开始发干,他清了清,动情地伸手过去握住对方的手掌,道:“虽然你遭受过不幸,但是,你有秦老师啊,有楚楚啊,现在……,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是你的好朋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谁也没办法改变过去的事,对吗?”
陶慧还以温柔的笑意,也不挣脱被他握住的手,道:“你知道秦老师怎么回答我的吗?他说,我这么多年还不嫁人,多半是心理的创伤还没有好得彻底。他借调我过来,自然有他的理由,但是他没有说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但是刚才我听你说,他病危的消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这样做,一定是想让我通过这件涉及旧案女死者究竟是否遭受冤枉的案子,让我再一次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
方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问道:“秦老师也说,旧案的女死者是受了冤枉吗?”
“没有。他没有说一丁点旧案的细节。只是让我,跟你好生合作。”陶慧的面上浮现出两朵红云。此时她面上突然出现的这红云,显然不是因为酒精,当时秦沛也许说过她和方向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
方向强烈地感觉到了这留着白的旖旎和沉醉,虽然没有喝酒,竟有些醉意。他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声音在说,“陶慧,真是太美了。甚至比亡妻小惠还要美丽!”但这样的比较,并不是说陶慧比他的亡妻在外貌上更美丽,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了解到陶慧心中长久以来的那种孤独、痛苦之后,产生了一种想要爱怜、保护对方的冲动吧!记忆中,他的亡妻,除了会拿他和别人比来比去,似乎在两人结婚之后,再也没有过交心的谈话了。
“他还说什么了?”方向不敢忘记破案的急迫。
“他,没有再说什么了!”陶慧的眼泪牵线流下,很自然地就把头靠在了方向的肩头,抽泣着。良久,方向一动也不动,这不知是扑进怀里的这女人多少年强忍下来的泪水,让她尽情哭个够吧!
“呵,呵呵!”陶慧坐直身子,边笑边擦自己的眼泪,道:“这案子也许并不如想象那样复杂……”
“方队,方队……”是带领两名联防队员巡逻的那名警员的声音,话音未落人影已经出现在这间没有关门的办公室门口了,“有个村妇摔伤在路边了,好像伤得有点严重啊,动都动不得了,赶紧派个医生过去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