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乔装改扮(1 / 2)
《临安阙》
夜风起,树影崇崇,早前浸湿的衣物此时呈半干状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褚清不由打了个喷嚏,抬脚绕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拓跋時,以期能从这破败乌篷船中找到遮挡之物。
四下翻找后,找到一件可堪用的斗笠蓑衣,褚清再顾不上其他,披上身来防寒挡风。
一番折腾后,褚清筋疲力尽,困意袭来,从前游历四海时,也有风餐露宿之时,褚清不觉自己是娇生惯养之人,是以,寻了个尚算干净之地,背靠船帷,阖眼小憩。
身处僻静孤野之地,身旁无信赖之人相伴,褚清睡得并不踏实,朦朦胧胧间,耳畔传来呓语声。
褚清惊醒,起身走到拓跋時身旁,不耐地俯身查看情形。
拓跋時此时还在昏迷中,满头汗水如同刚打捞出来般,额间紧皱,面色痛苦,气息混乱,口中胡乱不清地说着胡蛮之语。
褚清面色不善地伸手搭在拓跋時手上,见其心率紊乱,只怕是伤口发炎引起高热,若再不处理,可能性命垂危。
眼前之人与她非亲非故,能被人不惜大庭广众下也要追杀,想来身份并不简单,何况瞧着五官并不似中原人,救与不救,全在她一念之间。
思虑间,褚清已然出手,翻找起那人昏迷前留下的一堆药来,好在那人运气不错,留下的药中有不少上好的止血消炎之药。
褚清粗鲁地将地上之人翻了个身,果然,后背处,露出一条狰狞的刀伤,被水浸泡后,伤口肿胀泛白,血肉模糊,瞧着便让人心惊。
褚清尚算镇定,思量下,拿起其中一瓶撒向伤口,随后扯下拓跋時腰间系带,紧紧压住伤口。
拓跋時“闷哼”一声,眉头皱得更紧,却是并未醒来。
伤口经简单处理后,大抵不用担心,只拓跋時高烧不退,身体滚烫如火,褚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剩余的药一股脑喂给他,起效与否,端看那人造化。
做完一切后,褚清重新阖眼,闭目养精蓄力,若是明日莫风还未找来,她得另想他法逃走。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林中蝉鸣鸟啼,褚清悠悠睁开眼来,眼眶酸涩无比,眼中布满血丝,眼底泛着厚重乌青,额头有些不适。
抬手揉了揉眼眶后,褚清缓慢起身,将身上的斗笠蓑衣取下后,紧了紧衣襟,蹑脚走进拓跋時,见其还未醒来,正欲趁此时离去时,哪知身后传来低沉声:“你若敢跑,我手中的刀可是不长眼。”
褚清此时背对着拓跋時,脸上神情懊悔不已,昨夜该趁其昏迷时将匕首拿走的,大意了。
在身后之人紧逼的视线中,褚清慢慢转身,面露心虚笑意,寻个蹩脚理由为自己开脱道:“别误会,我只是想去找点水,你昨夜烧了一宿,正是体虚口燥之时,我只在附近转转,找不到便归来,如今我的命还在你手中,没拿到解药前,我不会离开的。”
“算你识相,你若敢耍花招,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拓跋時邪恶道。
“是是是,我自是不敢。”褚清放低姿态,故意谄意道。
“还不快过来扶我起身,今日你将我送至京口,我便给你解药,放了你。”拓跋時瞧眼前这个瘦小的汉人如此识相,面色和缓了几分,但并未全然放松警惕。
褚清面上装出顺从,心中却是嫌弃万分,硬着头皮上前来,扶起拓跋時,将其一只手臂搭在肩上,搀扶着往前走。
在拓跋時的带路下,二人很快走出树林。晋陵水系繁多,纵横交错,出树林后,恰遇一渔夫划船经过,二人伪装成落难兄弟,博取渔夫同情后花了一锭银子才得以说服渔夫改道送二人去往京口。
褚清瞧着拓跋時面不改色声泪俱下地取信渔夫,还无耻地花了自己身上最后一锭银子,越发痛恶其所为,面上却是丝毫瞧不出来。上了船后,渔夫瞧他们可怜,好心拿出吃食与水来分给二人。
褚清此时只觉身体有些不对劲,莫名发冷,手脚浑然无力,毫无食欲,但全幅身心却是时刻留意堤防着拓跋時。
拓跋時见褚清不吃,径自接过大口吃起来,压低声音不忘嘲讽道:“瘦小子,瞧你那样,该是出身富户吧。”
“吃你的吧,说好的,到了京口地界就给我解药。”褚清冷声回道。
“你们汉人真是讲究,食不厌精,烩不厌细,哪比得上我们草原,肉要大口吃,酒要大碗喝,那才叫一个豪爽。”拓跋時体力恢复不少,也不怕暴露身份道。
毕竟褚清的命握在他手中,不怕他说出去,何况到了京口地界,那里自有他的人接应,也不甚在意褚清此时的无礼。
褚清此时越发难受得紧,并不想搭理拓跋時。
一旁的拓跋時吃饱喝足后,半响都不曾听见褚清回应自己,不由抬头望去,一张清颜绝色的脸泛着苍白,凝脂般的面庞上沁着细密汗珠。
拓跋時顿时抿唇不语,靠近褚清后,将手抵在
其额头上,手背顿时传来滚烫热意,心中推测不可能是毒发,毕竟,那毒是族中巫医研制的,下毒之人三日后才可能察觉出来。
“瘦小子,你发烧了。”
拓跋時放下手后,朝褚清道。
“要你管,只要你按照约定给我解药并放了我,我们互不相干,形同陌人。”褚清强撑力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