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花海造势(1 / 2)
《临安阙》
永和十九年,岁至暮春,柴桑境内,青山绿水,百花荟萃。ng.me
二月伊始,南山之畔,碧水环绕万亩花田,南山之巅俯瞰犹如一座花海,花海绵延无边,波澜壮阔,使人流连忘返,望而生叹。
南山奇景渐渐传开来,文人墨客结伴而至,登上顶峰,遥遥而望,青山碧水间,满目万千花海,春风清扬,随波荡漾,云卷云舒,粉似霞,白似雪,美得炫目,美得惊心,令人神往。
擅长笔墨者将所见提笔作画,万亩花田跃然纸上,喜好赋诗者出口成章,佳作抒尽花海盛景。
是以,半月不到,柴桑花海美名扬名天下。
远观尚且如此令人神往,若能身临其境,一饱眼福,人生也能少一憾事。
众人纷纷寻路,奈何花海近在眼前,却三面环水,只一面且有一通往院中之路,但奈何传出此园有主,主人家不得应允,无法入内。
初闻花海有主时,众人惊喜交加,但细细追问主人谓谁时,却一无所知,徒惹得众人心痒难耐,万亩花海更添一分神秘。
柴桑郡主府中,六角亭下,褚清身着春衫,倚栏池畔,浅笑逗弄着围在脚边的锦鲤。
春池畔,碧波折射暖阳,水面波光粼粼。
“郡主,如今势已造,下一步该如何?”身旁男子端庄沉稳道。
鱼儿竞相争抢,清河裙主看得腻了,抛尽手中饵料,随后转过身来,漫不经心笑着道:“想要事半功倍,该是时候收网了。”
随即收起脸上笑意,掷声道:“放出话去,欲入园中者,三月三上巳节时,可凭花溪楼花溪印鉴,入得园中赏尽万亩花海。”
此话一出,花溪楼成瞩目之地,众人纷纷打听酒楼背后主人,却被告知无人可知,众人啧啧称奇,花溪楼十年前落地柴桑,十年间竟无人知晓酒楼主人。
好在花溪楼并无异样,只随着上巳节临近,迎来之人渐渐多了起来,酒楼主人待客大方,定下规矩,入内者当场所作词赋或丹青被评为当日三佳者,免其食宿。
每每夜幕,满江畔的花溪楼灯火璀璨,酒楼中无论露天席位、亦或雅座、包厢皆无虚席,皆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中一众从各地闻讯而来的名流才子大展光彩。
星辰隐没,白昼天明时,朝暮阁中,花魁芸娘刚歇下,屋中一人不请自来,来人身着宽袖锦绣华服,白冠束发,玉面凝脂,含笑时眉眼风流,举止放荡不羁。
“你来寻我所谓何事,要说不出正事来,看你下次还进得来朝暮阁。”芸娘神情疲惫地瞧了眼来人,坐起身来,没好气地看了眼扮作男儿装的褚清道。
二人识得多年,心中早已互认朋友,洒脱不羁的玩笑话里,带着熟稔。
“芸娘与我多日未见,可是心中已将我弃了。”褚清佯装伤心道,眼中戏谑笑意。
“有话快说,别扰我休息。”芸娘不耐地睨了眼褚清,不耐道。
“叨扰芸娘休息,下次让凌华亲自来可好。”褚清肆意笑着,说罢兀自在塌边坐下,目光风流含情。
果然,提到凌华时,方才还镇定自若的芸娘面颊泛红,眉眼间浮现少有的一抹娇羞柔色。
“小妮子,竟敢笑话我,等你遇到那个人,你也会同我这般。”芸娘不理褚清话中调侃,直勾勾看向褚清,毫无羞意。
“好嫂嫂,是我错了。”褚清虽是道歉,眼笑意却不见半分收敛。
“谁是你嫂嫂,不要攀亲带故。”芸娘故意嗔怪道,声音娇俏婉转,眉眼可见温柔,脸色红润。
“我视凌华为兄长,姐姐可不就是嫂嫂嘛,嫂嫂提前适应,往后一家人也不会觉得怪异。”褚清继续玩笑道。
“有事说事,再嘴贫莫要怪我赶你。”芸娘面露羞色,作势理了理垂下的青丝,偏装不悦道。
“此番前来,乃是想向嫂嫂请教妆容之术,我和师兄近来研制颜玉霜,如今初见成效,只是我们找了不同人试用一番,发现不同肤色者效果不一,唯有天生肤白者,效果最佳,嫂嫂可知为何?”褚清收起玩笑,难得正经道。
“我见楼中女子并不都如姐姐般天生肤白貌美,可却是个个玉面清姿,这是为何?”
芸娘闻言笑了笑,不在意道:“原是为这事呀。”
“嫂嫂可知其解?”褚清顿时目光变亮,身子往前凑道。
“你和你师兄云瞻向来素面朝天,细微之处不知也无可厚非,面脂成品大多呈白色,于肤白者锦上添花,但于其他肤色者,却是无用,身处风尘烟柳之地,朝暮阁女子本就以色侍人,若是容貌不佳,如何留住客人,是以,为让楼中女子个个好颜色,我们便往买来的面脂中掺杂花素,紫色宜肤色发黄者,绿色宜肤色发红者,红色宜肤色发青者。”芸娘得意道。。
“原是如此,多谢嫂嫂解惑。”褚清感激道。
“若是真感激我,便赶紧离
开,省得烦我。”芸娘困意正浓道。
“好好好,只是离去前,嫂嫂可否再为我解一次惑?”褚清端庄含笑道。
“问。”芸娘困意难忍,打着哈欠道。
“你已是自由身,不缺银两,还留在此地,是为何?”褚清实难理解。
褚清灵魂自现代而来,十年古代体验,深知世道待女子不易,遂占着原身郡主身份肆意人生,完成从前自己游山玩水、潇洒自在的梦想。
十年里,她见惯锦绣山川,也目睹世间百苦。
私心里,她是一个享于玩乐之人,却无法寐于良知,熬夜考公那些年,乡村振兴模式早已深入脑海,若是袖手旁观,她良心难安。
是以,这些年,褚清利用郡主身份,暗中经商,帮助贫苦百姓。
“我为自己赎身,是为不受制于人,如今不愿离去,不过是想凭借自身之力给一道深处淤泥之中的女子们一个立身之地罢了。”芸娘轻叹道。
“嫂嫂仁义之心,实在佩服,往后世道,女子也会同男子般有所为做,堂堂正正立于世。”褚清目光认真而坚定道。
“如此,我就期待着那日了。”芸娘望向眼前眉眼弯弯爱笑、行事出挑的女子,不知怎的,心中已经信了三分。
“嫂嫂,往后朝暮阁中的脂粉供应由花溪楼包了。”褚清再次道。
芸娘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