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病愈(2 / 2)
经过几番思虑,守福决定立刻跟章太后那边的叶嬷嬷通通气,章家此次在行宫断轴案一事中掉坑里去了,那几个姑娘想要入东宫避难,也不是不行。
转过头,守福看见院子里亭亭玉立的那两个陈国宫女,长叹一口气。
他已大开方便之门,希望这两个能各凭本事。
那章家四姑娘也能争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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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守福来说,这几个美娇娥,能否‘争气’,目前不得而知。
但在三枝巷顾宅,自顾仁淮取走那张空白的‘证词’之后,顾玉昭并没有坐着干等消息,不蒸馒头争口气,全身心投入到翰林院半年后的编制考评的准备中去,怎么也得进入前三名,才有挑选外放的资格。
为家人计,她必须得‘争气’才行。
于是,顾玉昭表面上还是该玩就玩,但却紧锣密鼓的恢复了每日两时辰的课业,重新练起了自己最讨厌的制式文章,分拣历届邸报中有关治水、建渠、农桑治理等所有信息,也分拣了历年翰林院考评后的人事变动。她一边找人盯着太子府尹那边的消息,一边为半年后的翰林院考评做着准备。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眼下看来河祭文书一职能否到手变化太大,而走正经考评,谋个边远地方的县令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小堂弟阿奴已经六岁开蒙,为了孩子的教育和成长,外放之地还是能有所选择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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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栖凤轩中,一灯如豆。
顾玉昭望着手中这 一张独创的人事任免的‘数据分析打分表’,她搜罗了历年殿试前三十名,从入仕翰林院到外放的近八年的履历,露出一个笑意。
并且在另一张表上还罗列了近五年来,吏部外放要职任命的关系谱系图,尽管她信息不全,但只是分析当前的情势,也足够用了。
按她的推断。
自从永昌十年以后,不但户部全落在太子手上的,吏部八成也是。就瞧着近三年来,太尉府门下外放任命的年轻仕子,就算硬插在了要紧的职位上,近八成在任期内就被调离,基层干事,基本都是亲太子派。
结论很明显了。
顾玉昭更加坚定了要投向太子的决心,至少绝不能交恶,她不但惜命,还很怂,根本不想去走那条最艰难的路。
什么凭实力和傲骨去对抗潜规则这类炮灰想法,想都别想。
有条金大腿摆在面前可以抱——
为什么不抱?
更何况,太子相貌好、人品好,这让她溜须拍马起来,句句都是真心,完全不用勉强自己说唯心之语,就好像社畜干到了一份自己兴趣名单上的工作,加班也加得心甘情愿一样。
或者说,就好像公费追星一样,追到就是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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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昭闭门谢客的第十八日。
这天傍晚,顾老头从天泉宫回来了,他眉头紧皱,叫来顾玉昭。
这几日顾老头应隔壁府顾三太爷邀约,一同前往天泉宫打蘸。却没料到,在最后一日竟偶遇顾太尉豢养的几位门客。清谈应酬之间,那几位门客语气十分不客气的谈到了万梅宴,话里话外都责怪顾玉昭这次奉诏陪驾表现欠佳、辜负了太尉的栽培、也有负于顾贵妃为她争取的伴驾机会云云。
顾玉昭一边听着转述,一边伸手从茶盘中取了一个茶碗,给阿爷点了一盏青茶递了过去。
这事儿并不难理解。众所周知,顾太尉是顾家大房老太君的嫡长子,是大豫顾氏一脉的第三代当家人。当初自家阿爷携家带口投奔大豫时,却是走的顾家三房的路子,与三房那不理红尘俗世的顾三太爷之间,是按同辈续的交情,托庇在太尉府那几年,虽然是一门穷亲戚,毕竟在名义上也算得上是顾太尉的长辈。
当朝以孝治天下,顾太尉为官要名声,自然不能直降身份呵斥自己阿爷,自己这段时间又装病,不往那宅子里去,自然也逮不到自己问责发泄。
于是,只能这样拐弯抹角的,纵容门客言语轻慢自家阿爷。
顾玉昭抿紧唇线,眼中流露出几分愧色,言:“这是太尉府借机敲打警告于我,却让阿爷受累了,孙儿惭愧。”
顾老头敲了敲乖孙女的头,斥:“说什么呢,这算什么受累,你阿爷我驰骋沙场的时候,那几个酸文人还在玩泥巴呢!犯得着跟那些穷酸文人计较?”
“不痛不痒几句话,老头我当即表示没听懂!”
顾老头摆出一副的兵痞子的样子,当即
把顾玉昭给逗笑了。
那点小情绪也立刻烟消云散了。
顾玉昭伸手,又给阿爷点了一盏茶,表面一副笑意明朗,毫不介怀的模样,心里却在暗戳戳的想:欺我阿爷,比欺我还严重。
如今,万梅宴的风儿过去了,自己想做的事儿,也该搞起来了。
他日若承东风起,今日之辱,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