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求救(1 / 2)
《摘下高岭之花的太子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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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俩聊完,月已中天。
顾玉昭思忖着今日从烟云阁旁听到的消息,欲言又止,顾老头屏退身旁端盆伺候的老仆,让她直言不讳。
顾玉昭:“不如……我试试走太子府的门路?”
顾老头奇道:“你整天窝在翰林学士院不动弹,仗着你上官王翰林为人软和,又是早退又是溜号的,下值后不是去听曲儿就是逛街溜达,净买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儿……”
“你还能走得了太子府的关系?”
顾玉昭瞪眼!
她只是生性散漫、故作平庸!顾老头这是什么瞧不起人的眼神!
“阿爷!”顾玉昭怒,冲老头子急:“虽然太子府我攀不上什么关系,可我不还有一个对家在太子府任东宫舍人吗?”
“四舍五入也算是在太子府有人了!”
“对家?东宫舍人?你说的是平乐侯世子周良弼?”
“对啊!就他!每次见我就恨不得揍我一顿,又自持风度,非要口舌相争一番,意图赢个漂亮名声!”
“你……跟他关系很好?”顾老头子眼露疑惑。
“还行吧。”
看见老头子一副鬼都不信的眼神,顾玉昭语气一顿,解释说:“阿爷,你不知道?”
“读书人之间的争斗,怎么能叫争斗呢?那是友谊啊!”
“风月场上的争风,怎么能叫争风呢?那是英雄所见略同、审美一致、爱好趋同所表现出来的一唱一和啊!”
“有水平差不多的文才、有共同的爱好、有相同的审美……有这些基础,都不能成为好友?”
“那伯牙与子期怎么成为好友的呢?”
啥?
你把你与周良弼为争夺一伎子的青睐,而闹得满城皆知的‘交情’……比作伯牙与子期千古才一次相逢的高山流水?
顾老头不懂,顾老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鬼才逻辑。
顾老头瞠目结舌、大为震撼!
连手上常年不停转动的檀木球,都停止了盘动。
“况且,除了那些无谓的口舌之争。”顾玉昭补充:“作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对家,我还挺喜欢他的。”
顾老头呼吸一轻,心里慌跳了两下,看了两眼面前这张笑意盈盈的芙蓉面,突然意识到孙儿已是年十四的大姑娘了。
顾老头试探着问:“喜欢他什么啊?”
顾老头在心里琢磨,周良弼家风甚严,尚未娶妻,样貌和家世都不俗,况且是储君心腹,将来也必是朝堂重臣……
“我喜欢他那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言毕,顾玉昭仰首大笑。
顾老头:“……”
他想多了,这丫头神态狷狂起来,就没男子什么事儿。那种恶意怼人的神态,就跟最顽劣的小子一样。
最开始,见自家孙女以稚弱之躯乔扮男子,周旋世人,顾老头确实不放心。可瞧瞧现在,这做派这神态,谁会把她当做个娇弱女子。
老头子自己都不信。
“得了,得了,少贫嘴。具体什么章程,速速道来!”
“今日得知,陛下欲重启南开渠,有意着太子督办,据闻一干东宫舍人已在草拟人员名单,恐不久便会公开招应治水良策。”
“南开渠毁于战乱,如今长河三载改道数次,重建之事必以督造长河台为首要。”
“涉及银钱及工程往来之事,我肯定不沾,也沾不着,那些位置肯定会安插太子心腹。”
“但督造长河台,必绘水经注,做上表河神祭天赋。”
“河祭大夫一职,运作巧妙,大可一争。”
“虽不是正经的外放,可工程一起,非三五载不能回京。”
“此事一毕,就算不是铁杆太子党,也是中立的纯臣一派。自然与押全族之力,拥梁西王的太尉府划清了干系。”
“此招有点冒险,且是事成之后的情况。现今必须要考虑到太尉府对你求职东宫的想法,”顾老头沉吟片刻,又道:“不过,你现在的名声已经那么……咳、伤仲永了,就算靠上太子府……也应该不会惹太尉府疑心……”
顾玉昭:“……”
腹诽:阿爷,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贬我?
顾玉昭按捺住脾气,解释:“老头子,你想啊。我是恩科探花,以文名入的天子眼界,自然不会去投什么治水文书,靠才干入太子府的遴选。”
“那你靠什么入选?”
自然是靠着——
略作思忖,顾老头恍然!
“好!”顾老头一拍大腿,说:“就这么着!”
“昭昭,去抱太子府的大腿!花拳绣腿的词臣也是臣!就跟你贺真人贺爷爷一样,马屁拍
得好,照样深得圣人宠幸!”
顾玉昭见她阿爷想明白了,笑意盈盈的站起来,不伦不类的福了一个礼,又豪迈的拍了拍阿爷的肩:“对极了,阿爷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脸面什么的,有命要紧么?”
“是极!所谓读书人的风骨是什么?能吃么?”
是了,爷孙俩的最初计划,只是借助太子府的权势做跳板,借助投靠太子这虚晃的一招,与太尉府撇清干系,同时以词臣的身份阿谀,尽量争取一下太子的偏爱,以便以最快的速度寻一个外放调令。
从而,彻底实现‘跳出太尉府这个坑’的这个最终目的。
完全木有想到,顾玉昭一如既往的‘办的很好’,不仅争取到了太子的支持,还留得史名‘咸少年时,甚得储君心,坐卧不离’,以至于顾老头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悔啊,悔那储君的偏爱……‘过甚了’。
过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