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争宠(1 / 2)
《向她俯首称臣gb》
陆允安失魂落魄地去寻了暗阁的首领。i.me
首领穿着一件无绣无纹的黑衣,蓄着短短的胡须,看上去十分平平无奇,简直与路边摆摊的黔首,也没什么区别了。
可只要是在暗阁中待过的人,就绝不可能会小看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男人。
陆允安也不例外。
站在从前的师父面前时,他崩紧了身体,又想起了从前在暗阁那些朝不保夕的日子。
“陆参军?你所为何来?”
陆允安不敢造次,端端正正地跪下,“我违逆了主人的命令,请师父教训。”
被唤作师父的男人神情有一瞬的惊讶,但很快敛去,不悦地望了眼面前的人,直接下了逐客令,“陆参军,无事便请回吧。”
陆允安不解其意,低着头,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首领恨铁不成钢地瞟了他一眼,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了点儿愠怒,“你今日,是诚心来消遣我的?”
“师父……”
“我可当不起这称呼。”首领别开头去,不满道:“自六年前,你为主人引开追兵,活着回到晋宁复命的当晚,主人便除去了你暗卫的身份,赐你军职。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陆允安既委屈又痛苦:“我触怒了主人……”
首领径直打断道:“主人亲口说了要你来我这儿受罚?”
“未曾,但是……”
首领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那便是了,你快给我滚。主人金口玉言,怎么可能反悔?六年前,她亲自对我下了命令,不许暗阁再对你有任何约束管教,否则就要拆了我这把老骨头。”
陆允安大怔——他从来不曾听人说起过这件事。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首领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来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往他头上敲了个暴栗,提点道:“滚回去。你若还是像从前那般没规矩,军中自有收拾你的军法。”
陆允安呆呆地怔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两名暗卫软硬兼施地请出帐外,也还是没回过神来。
暗阁首领的话一遍遍地回荡在脑海中。
陆允安慢慢地,慢慢地弯起唇角,生出被偏爱的喜悦。
许久之后,站在帐外的人,才喜笑颜开地抱着手中的匣子,扬长而去。
帐内的首领松了口气,问:“走了?”
“是。”
“往哪儿去了?”
“回首领,陆参军应该是往军正处去了。”
首领点点头,神色分明有些欣慰,但很快,又回过劲儿来,问身边的徒弟:“他做什么了?竟真的惹怒了主人?”
年轻的小暗卫垂手侍立,一一将今日的事情道出。
“这浑小子!”首领一掌拍在桌上,“就知道他改不了那副混账做派!”
暗卫讷讷不敢言。
而此时,被昔日师父骂浑小子的陆允安,正喜滋滋地趴在军正处的刑凳上。
周围掌刑的军官还是第一次见到受罚还如此开心的人,一脸怀疑人生地监督士兵打完五十军棍后,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劝道:
“陆参军,虽说殿下罚了您,但对您向来是极其信重的。等您伤好了,再往殿下跟前认个错,殿下哪还会怪您呢?”
陆允安没拒绝他的搀扶,龇牙咧嘴地起了身,一边疼得直抽气,一边与有荣焉地附和:“没错,殿下最疼我了。”
在旁规劝的军官许是没见过这么豁达的主儿,此刻诡异地沉默了下来。百感交集地吸了口气,才记起让士兵去请军医,亲自将这位参军送到了新支的帐篷。
军法虽然不像暗阁的规矩那样严苛,但也不是等好受的。况且,陆允安还失了武功,同个真正的文人没什么两样。
等军医给他换下鲜血淋漓的袍服,洗净伤口,上好伤药时,不分昼夜地奔波了两日的陆允安,已是大汗淋漓,险些咬破自己的下唇。
跟在他身边的亲兵着急不已,但又不敢对楚晏有怨言,只好站在旁边苦劝:“参军,这样的事,有一回就够了……您下次,可千万悠着点啊。”
陆允安连连点头,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老实。
亲兵着急不已,“参军,您您您……怎么不好好躺着呢?”
陆允安挣扎着起身,着急地抓住他的手,“我刚刚抱着的那个匣子呢?”
“什么……”亲兵回过神来,连忙将他按下,不明所以地将匣子给他,认真劝道:“参军,您还是好好歇着吧。”
陆允安此刻已完全听不见旁人的声音,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小匣子,自顾自地傻乐了好一会儿之后,满心欢喜地伸手打开。
是一块羊脂玉的玉佩。
温润剔透,成色极好。
陆允安将玉佩握在手里,终于沉沉
睡过去。
*
陆允安这伤,若是要彻底养好,至少也是要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但他只在床上躺了八天,就再也躺不住,闹着要起来。
亲兵和老军医苦劝不得,只好由他去。
“我这是着急为殿下分忧,可不是胡闹,你休要胡言。”陆允安一面指使亲兵重新去拿套云水碧的袍服,一面为自己辩解。
亲兵已懒得同他争执,敷衍地连应了三声是,无奈地按照这位的指示去取了他要的衣服。
“这金冠配不了这身衣裳。”陆允安左看右看,思索再三,道:“换那支竹纹玉簪。”
好不容易束好了发,又支使人再去取新得的那块玉。
终于装扮完之后,陆允安对着盛着清水的盆,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许久,忽而叹道:“可惜——没有脂粉。”
因为背上的刑伤,他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眼下已有了青黑。要是能弄点胭脂水粉,遮一遮就好了。
站在一旁的亲兵:“……”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这哪还是他的参军,分明是哪家阁楼里跑出来的娇小姐吧。
作为下属,他实在不好当面顶撞自己的上司,只能沉痛低头,暗自思索:待会儿是不是要去找个道士买张符?
参军这一定是中邪了!
“赵二?赵二!”陆允安忍着疼踢了他一脚,斥道:“你发什么愣呢?”
赵二讷讷谢罪,“参军,您说。”
陆允安矜持地瞥了他一眼,问:“你说,我与殿下新收的那个男宠,谁更美?”
“啊?”赵二目瞪口呆,堪称大逆不道地伸手摸了摸自家上司的额头,喃喃道:“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起胡话了?”
陆允安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提腿,再踹了他一脚。
赵二立马谄笑着抱拳,“参军,你这是说什么话?那男宠就算再漂亮,也只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哪能与您比呢?”
陆允安稍稍满意了些,但心里还是嫉妒得要死——就这几天的功夫,那狐媚子都直接住进殿下的军帐了!
陆允安心中愤愤,咬牙切齿地到了一众军官议事的地方。因为性子豁达,他在军中的人缘一向不错。此刻等在帐篷里的众人见他神色阴沉,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他前些日子被罚的事情,纷纷出言宽慰。
陆允安满脸郁郁地寒暄了几句,便不再多言。周围的人见状本欲再劝,但随着帘子被拉开,召集众人来此议事的正主也进了帐。
“参见殿下。”在座众人纷纷屏息敛声,起身见礼。
“起吧。”楚晏淡声叫起,在上首落座。余光一瞥,却发现前些日子刚被罚过的陆允安,也参加了此次议事。
注意到楚晏的眼神外,陆允安不自觉地坐端正了些,朝她露出一个欢欢喜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