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2)
《蒙钰莹》
“逃兵你也敢往家里呆,你不怕他心怀不轨。”孟秋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既然她不想被别人知道,那干脆连自己也别告诉呀。
枳实分明就是认定了,只要自己知道这件事,那就一定会站在她的身边,自己不就是稀里糊涂的被拉上了贼船吗?
“没关系,他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捏着眉心有些疲倦。
孟泽也知道枳实的性格,他站在原地斟酌几番,难得用比较埋怨的语气对他说:“当初说几日就走,现在又要留他下来,这次又是要用什么理由。”
见枳实不说话,他就知道又是她那该死的“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在作祟,总是想着以后的情况一定会是自己所预料的,所决定的,她就是太自信了,才每次笃行只要将眼前的问题解决即可。
“车到山前必有路……”枳实微微皱眉,忽然疑惑自己当初是不是就应该拔了雪莲就走。
只要当初不拖阿凉回来,现在就不至于烦恼这么多的琐事了。
阿凉、阿凉!
当初就不应该起什么名字,爹爹明明告诉过她,名字是最容易招惹祸端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把两个毫不相识的人间连上莫名的联系。
现在好了,自己居然还真心软了。
“得了吧,要我说咱们就乘着天黑将他抬出村子,随便找个地方给扔了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接下来他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孟泽心疼枳实受伤,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若不是看阿凉昏倒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真是恨不得把人拎起来狠揍一顿。
他了解枳实,如果不是真心想将阿凉留下来,现在就不会这么犯难了,可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说实话她若是真想留个人在家中也不是不可以。
可且不说清水村,乃至整个清水镇大片地方都格外排外,他们本就处于一个尴尬的地界,斤百年来大魏历代皇帝有些欲将他们割地赔出去,有些又假惺惺地下令说是为了他们的安危才出兵作战。
可说到底经过百年来的流逝,他们早已不在意自己究竟属于哪一边,可枳实带回来的是个逃兵。
逃兵在军队中是死罪,而包庇逃兵更是罪加一等现在。从小到大他没少同阿爹上过战场搜罗物件,虽说每次都是等战休后才去,可即便是那样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他至今都记得六岁那年第一次与爹一同前往,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再加上自己年纪小走一会儿就喊累要歇一下,最后竟是历经一天一夜才走到战场。那时候他一路上都在抱怨为什么战场要离家那么远,可之后才发现自己曾经抱怨的遥远距离却是他们最大的幸运。
那日爹告诉他就快到了,他心中是对新鲜事物莫大的向往,在他的印象里,每次爹爹出门再回来就能待会来许多新鲜玩意,家里也能连续好几日吃上好菜好肉,因此他无比期待。
“泽小子,别跑!”他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奋力地向前跑去,全然不顾爹在身后着急也压抑的喊叫,跟不顾被自己跑掉的一只鞋子。
快了,就快到了!
他在心中狂喜。入眼处仿佛是一片火红的鲜花,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花,他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急切的向花田冲去,纵身一跃猛地扑向花田中。
可并没有预想中的甜蜜与柔软,身下的地面有些硬,手心处也有些黏糊,下巴似乎磕到了什么东西,但并不疼只是有些隔应。
他疑惑的睁开双眼。
“啊——唔!”
他尖叫的声音被身后冲上来的孟一禄狠狠捂回嘴里。
孟一禄一把抱起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叹了口气又蹲下抱着孟泽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给他穿好那只被跑丢的鞋子。
小孟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强烈想要逃跑的感觉。
那满地的红色哪里是花,分明是血流满地将土壤都染成了深褐的暗红,那不是花朵,简直就是开在修罗地狱中的曼陀罗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他紧紧搂住自己父亲的脖颈,浑身止不住颤抖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那种感觉他至今难忘,可现在却告诉他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人是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杀人炼狱场上下来的,他没有办法不担心。
留下阿凉无异于是在村子里安上了一颗炸药,不知何时就会爆炸。
到那时候,谁也逃不了。
“孟泽,你也看到了,他平时那副模样又傻又愣的,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枳实疲惫地靠在床头。
她知道孟泽一定会帮她,但自此之后想要说服他真正接受阿凉只怕是不可能的了,但好在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至少他对阿凉并没有恶意。
孟泽瞪了她一眼坐到床边,“如果他失忆是装的呢,如果日后他恢复记忆呢,到那时你要怎么办?”
“是不是装的我很清楚,日后的事就等到以后再说吧。”枳实疲于对付过多的问题,但孟泽似乎并不打算罢休就这么放过她,他直视枳实势必要问出一个答案来。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放心,如果他恢复记忆后心怀不轨,我一定会在他做错事之前就把他赶走的。”虽然现在她并不觉得阿凉会做什么坏事。
孟泽知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也不能真的把人扔出去,不论枳实允不允许,就是他自己良心这一边也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