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2 / 2)
刚说完这话,阿凉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将半块烧饼下了肚。枳实先前就已经吃了一块,现在也没像他那样饿的狼狈,于是将自己手中那半块也递到了他的面前。
阿凉犹豫片刻,本想拒绝,但被枳实不容拒绝地瞪了几眼后,便老实的接过烧饼吃了起来。
见他不再像方才那般困倦,枳实起身用杂草木板将洞口挡实,将打火石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最终还是决定先生火再说。
生了火后,周围明显暖了些,枳实返回原处坐好,转头见阿凉手中的东西吃完已经精神
的样子,她也松了口气。
山上夜里的气温不比山下,再加上二人现在只有一床被褥和一堆柴火,想要顺利捱过今晚只能说是自求多福,在这样的环境下入睡比普通情况更容易受寒,阿凉的身体虽说好的差不多了,但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表面上看是痊愈了,可身体终归是落下了病根。自己的医术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日后恐怕即便是灵丹妙药也无法根治,虽说不知比旁人来看是怎样的,但与他从前比必然是要有所削弱的。
因此她只能各方面寻找话题,尽量让二人保持清醒。
枳实瞪着眼睛一言不发,周围只能听见火光噼里啪啦的声音。她靠坐在地上双目出神,不知在望向何处,也没发现阿凉一直盯着她的目光。
火光不大,并不能使整个山洞明亮,可散发出的光芒却正好笼罩着枳实的脸颊,衬得她肌肤莹润似玉,她微垂着眉眼,双眸漆黑似星,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似乎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只偶尔如蝶的睫毛轻颤才让人恍然她依旧是清醒着的,黑暗中光热让她的轮廓隐约透出一 抹柔美的光泽。
阿凉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枳实很少和他说话,即便是平时在山下,也只有一日三餐必要时才会主动唤他。枳实跟他说,那是因为他二人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她不想让二人之间产生不必要的牵连。可现在,阿凉却想让她无时无刻不与自己在一起,想让她与自己说话,每天,每一刻。
失忆后这么久,阿凉第一次学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贪念。
他原先觉得,因为自己是被阿枳从阎王爷手中救回来的,所以他贪恋,依赖,渴求留在这里的时间。而现在,他更希望阿枳也能同样的贪恋依赖自己。
“阿枳,你看我的手好红啊。”
他将一双红彤彤的手伸到了枳实的面前卖乖卖惨,他手原本细长,骨节分明强劲有力。现在却是从手背蔓延至手指的每个关节都通红通红,略微动几下都显得僵硬。
他又扯了扯胸前的衣领,露出被雪浸湿早已泛红的脖颈,“还有这里,全都是又冷又湿的,我走到半山的时候就开始有雪了,后面更是越走越冷,而且这山路好难走呀。”
阿凉眨了眨眼将自己寻找枳实时遭受的阻碍一股脑说了出来,其中不乏诸多添油加醋的地方,全然将自己营造成了那不远万里,跨越艰难险阻也要寻人的忠犬。
见枳实扯了扯嘴角,他双眸一亮,描述的更加卖力了。
“你知道吗,上山的路上雪特别深,我一脚踩下去直接末到了我的膝盖,寒气就顺着进入了身体。”说完他吸了吸鼻子,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寒气入体的真相。
上山路上的雪有多深,枳实能不知道?虽说快入冬了,山上的雪比平日里多了,可哪里有阿凉说的那么夸张。
她往前坐了些,身体后倾靠在石壁上抱着臂,眯着眼睛道:“是吗,这也太不容易了,然后呢?”一个人坐着,实在是太过无趣,让他给自己逗逗乐,也无妨是件趣事。
“我是不在意的,因为不管找你的路上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不害怕。可我又想啊,我是被你救回来的,好不容易才养好的身子,现在居然要被风雪欺负,我想到了这儿,才觉得难过些。”
如果不是留在这里,阿凉无疑是位绝好的说书人。在他声情并茂的诉说后,枳实不由这样想。
如果说枳实是那种不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过多解释的人,那阿凉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对你的好与付出全盘托出,绝不掩饰半分的那一类。他要明明白白的将他的好摆在台面上,热烈的送到别人的面前,他要那被付出的人深刻的体会到他的好。
而他该感到庆幸的是,枳实恰恰是那种爱听好话的人,对于阿凉夸张的说辞,她虽觉得好笑却也十分受用。
枳实没有养过狗,可村头那只常常会对她摇尾巴的大黄狗,这段时间却总会浮现在她的脑海。
或许试着养一条也会不错呢。
“好好好,那你这份好我注定是要记着的。”她笑着扫了阿凉一眼,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