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2)
《蒙钰莹》
枳实重新点燃柴火,将男人向火坑旁拉了拉。焰火的光辉下,男人眉头紧缩似乎在被梦魇折磨着,很是痛苦。
枳实皱了皱眉思量片刻,随手扯过桌子上的一块破布扔在了男人的脸上,眼不见心不烦。
清晨,天刚蒙蒙亮枳实就挑着水桶出门了。水缸里已经没有水了,她一个人生活本来用不了多少,只是男人擦洗泡药浴才用的比往日快了。
距离她把男人带回来已经过了两天,中途泡了两次药浴,换了一次药,只是他身上的伤口太多,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这不是白捡个麻烦回来吗……”
枳实喃喃自语着,决定等男人一醒就让他赶快离开。
挑水的深沟和清水村有些距离,再加上男人的伤口要勤加清洗,于是她便破例一次挑了两桶。一路上走走停停竟是磨到了晌午才回到村子。
“水有了,柴火也还够,这俩天不用出门了……”她费力的挑着水喃喃自语道。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她是真不想出门,可这段时间若不在家里屯好物资,等到十二月天寒地冻的时候,更是出不去,更别说那时候外面根本找不到什么东西了。
她高声呼唤着孟秋许久却不见有人,探头望过去才发现孟家的房门紧锁,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前些日子,听孟秋说孟大叔他们快回来了,想来就是今天吧,现在怕是去镇上典当那些扒到的物件去了。
看来他们现在也不缺自己这桶水了,本想着前些天借的柴火人情今日用一桶水换了,却不想不赶巧了。
“那正好便宜了屋里的小子了,今日再给他泡个药澡吧。”
枳实微微喘息用脚抵开木门侧身挤了进去,好不容易得空喘口气,一抬头就和一双惊恐的眼神对上了。
男人半靠着墙角,不合身的麻衣随意的套着,那是枳实随便从柜子里翻出的爹爹的衣服。男人先前的一副以及占满的血和水,早被他扔在了一旁。
此刻男人胸前的领口大敞着,露出大片的肌肤,还有那健壮的腹肌与胸膛之间那道深深的伤疤。
“啪嗒—”
还没能适应家里忽然多了一个人的状况,枳实脚步一顿后退一步,扁担撞到身后的门扉手底一抖,两桶水实打实的磕在地上,清澈的水流瞬间洒满地面。
她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反映过来后慌乱的将两桶水扶正,然后快速捡起掉落在地的扁担,只可惜桶里的水已经洒了大半,只留下底部少量的一些。
她抿着嘴唇将两桶水倒在一桶里,眼底有些懊恼。
果然,连半桶都不剩了。
枳实默默的将半桶水倒进缸里,看着缸低那少得可怜的水,她拼命遏制住想发火的冲动,不断告诫自己那是病人,那是病人。
他伤的都快死了,就把他看成个死人,和死人闹什么脾气。
她掐着腰不断的深呼吸,最终还是没忍住冲到男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闲没事坐在这吓谁呢!”
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生怕她不被吓死吗?
男人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手抵着胸口似是有些痛苦,虽然身上的血渍被清洗干净,但还是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他抬着眼睛,声音低低的,“我听见外面有人,担心是……歹人。”
或许是许久未喝水未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枳实看着他这副可怜的模样,纵有千般万般的指责堵在喉咙间也说不出口,轻声叹息白了一眼,“这是我家,就算有歹人也该是你这个外人才是。”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难得挑了两桶水现在就剩下这点,也就只够今晚煮些粥的了。
男人捂住伤口微微喘息抬眸望了望枳实想要道谢,却似乎知道自己闯了祸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盯着枳实不停的忙活,她舀一勺抿了一口又重新盖上了缸盖,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抬起手也想讨一口水喝。
还不等他把话说出口,枳实弯着腰率先甩出最后通牒,“既然你醒了那就走吧,你的衣服就在脚边。”
男人闻言,期许的手慢慢落下,双眼往上一翻。
“桌子上有包好的药膏,走路上带着吧。”
枳实揉了揉酸胀的肩膀,愿意免费给他打包药材已经是自己能做的做大限度了,她可不想养个吃白食的留在身边。
见身后没有动静她蹙眉回首,顿时露出费解的表情,走过去踢了踢男人的指尖,“喂,醒醒啊。”
不会又昏过去了吧?
她撸起袖子准备把人挪正时才发现,那刚长好的伤口经过他苏醒这么一遭又裂开了,枳实长吁一声认命的重新给他清洗,上药,包扎伤口。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倒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了,她泄愤的踢了男人一脚。
呸,居然真是个没用的。
本就累了一上午再加上这么一遭枳实瞬间什么也不想做,竟倒头睡了过去。梦里爹爹濒死之际咳嗽不止握着她的手再三叮嘱,这一辈子只管安安分分的在清水村讨生活就好,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权势豪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不要管,皇宫都城这种地方更是想都别想,那是吃人的地方与她们无关。清水村这种小山村最是安稳,只有安稳才能保命。
她的心总是很静,只是这感觉真的很烦闷很烦闷,那倒不是因为爹爹说的话,什么权贵什么都城,她不知道也没兴趣。只是烦燥爹爹行医一生,竟治不了自己的毒,而爹爹引以为傲的医术也未能后继有人。儿时自己顽劣不愿学,后来才明白爹爹让自己学只是希望在他死后自己不至于一无是处,能靠这点子医术活下去。
枳实向来不是个多梦的人,可是今日睡得不甚安稳,许是近日杂事太多扰了她的寻常。对此她也不甚在乎,那个男人作为唯一的变故也就快走了,她的生活也很快就能恢复安稳了。
她是被一阵轰轰的砸门声吵醒的,揉着眼睛撇到地上躺着的男人,表情安详简直睡得不要太舒服,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