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嘴硬(1 / 2)
《柔弱大小姐是黑莲花》
院子里。
陶夭夭和叶蓁蓁在做木雕,各自拿着刻刀雕刻一只野狼的头颅。
木雕已做了好一段日子,足有十余只摆在房内,要是光线昏黑,恍惚间便要错认成真的狼。
姐妹俩这两日在修饰微小的地方,再上漆、点睛。
听到房门敞开的动静,陶夭夭热情招手:“林姐姐,厨房煮了豆粥和野菜饼,你自己拿一下,我们手上脏。”
“好,你们忙就行。”林见微入厨房,还是没能看见秦著的身影。
掀开锅盖一看,满满一盆粥和一盆饼。
“……”
倒也不必如此。
她取了吃的便捧着碗站在门外吃,看她们姐妹俩忙活。
不得不说,两人的手艺可称一字“绝”,狼头栩栩如生,毛发丝丝缕缕跟真的一样。
陶夭夭嘴巴闲不下来,不必她问就把秦著的事情倒腾个干净:“林姐姐,林公子在家是不是特别勤快。”不需要别人回答,她自顾往下说,“今早鸡还没叫,我就见他出门,往山林那边走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林见微吞下嘴巴里的饼:“山林?”
对方既然答应要送她去京城,应当不至于自己跑掉。
“嗯。东边是山林,山脚下一小片,枝叶都快全部枯掉落,山上夹杂一些枯木,一些常青树,野兽很多。而且那边太干,要是叶子没有被捡完,失火就糟糕了。”
陶夭夭吹走木屑,眼睛没挪开。
“西边有一条大河,从我们村子背后绕过,河水还挺急,冬日暗流时常把冰冲破。我们村里的陶窑,就在那边呢,走路得……”
叶蓁蓁实在听不得她姐这种漫无边际的闲聊,提醒道:“林公子伤势未愈,不知到林里做什么。我们拜托去山林捡柴的陶伯帮忙注意,叮嘱他几句,但——”
脑海里,秦著那张迎着光也显得格外冷酷淡漠的脸,一闪而过。
林见微明白她的意思。
“舍弟自小孤僻,让你们见笑了。”
她吃完两碗粥,一张饼,又撕了半张,拿着往山林去寻秦著,边走边慢慢吃。
陶家村称得上世外桃源。
景美不说,村民还挺淳朴,偶有一两人见着她路过,也不会盯着看,只笑着招呼一声“老乡真早”。
林见微挂着温婉笑意回应,挎在臂弯的篮子无端就能多出两条瓜。
等走到林子那边,她半个篮子满是瓜果。
放眼看去,少年坐在高大的、只剩几片黄叶点缀的干枯枝丫上,背靠着树干,腿微曲,手扶在靴子一侧,指尖压着靴边。
——是个随时取用匕首的姿势。
底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在用耙子将枯叶聚拢成堆,估计是要装回去点火引燃用。
老人家性子爽朗,如同陶夭夭一样,很爱说话。
从林见微能听见这边的动静开始,对方便一直没有停过嘴巴。
无端地,她便明白少年的窘迫何在。
她含笑走过去,三两句便让老人家停止动作,指着那堆他没办法再装的枯叶:“这些,你们可以回家找袋子来装走,点火好用得很。”
“陶伯放心,我们晚些就弄走。”
等老人家走远,她仰头看向高枝上的秦著。
彼时,阳光正烈。
林见微在树下,逆光看去,只见少年眼眸低垂的轮廓,毛茸茸一圈细碎绒毛。秦著亦低头,撞见一双装满日光的温柔眸子。
两人谁也没有移开眼睛,直到暮秋的风将背后枯叶堆吹散,向少女后背拍去。
林见微双手护着脸侧,垂头躲开秋叶。
不久,视野中便出现了一片黑色的衣摆,随着风翻飞。
她抬眸去看。
秦著不知什么时候从树上下来,侧站在枯叶洒来的一侧,为她遮挡。
转眸,看着少年疏离如远山的淡漠侧脸,林见微笑了,引得对方看来。
“你笑什么?”
林见微伸手挥开黄叶:“笑我们犯傻。”
她试探朝少年伸出手去,对方往后一躲,警惕看着她的动作,眼眸暗光沉底,像是在衡量什么。
可林见微并没有收手,而是装作不知他的戒备,将手放在少年的袖摆上,只捏住一角,往旁边扯了扯。
“走,这边躲风。”她转身轻拉着对方,往旁边的小坡走去。
倘若少年真要挣扎,只需要轻轻一下,她的手就会脱开。
可——
他只是僵硬被拉扯着,一步步跟她走上小坡。
“这里好。”林见微松开手,将篮子放下,敛了敛裙子,坐在草地上,往莽莽野草处指了指,“这边像不像白浪翻滚,江水潮潮?”
秦著没有坐下,只侧眸往旁边看。
连绵蒲苇似滔滔一江生,风过处便曳尾摇摆,的确很像浪潮。
“嗯。”
林见微没能搭起话,自然转过新的话头,拍了拍旁边草地:“坐?”
秦著不说话,看着她。
——熟悉的、暗藏打量与揣测的目光。
“你太高,仰头和你说话太累了。”林见微又拍了拍更远的地方,“坐吧,这草不扎人。”
秦著这才离她一臂远坐下,手肘看似随意搭在膝盖上,实则随时都能顺势往下,从靴子里掏出匕首。
还真是——
警惕。
林见微将篮子提到两人中间,将距离消磨一段,自然微微倾身过去:“吃过东西没,要不要来点瓜果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