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你和我不一样（2 / 2）

他每年就只出门两三次，每一次都是为了杀人，在路上的时候也总能够听到别人提起白云城主的显赫名声。陆小凤问过自己，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谁的剑法更高超，更精妙？那时，他想了很久，却只能够回答三个字：不知道。

除非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战一场，否则这世上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西门吹雪却不愿意这样做，像他们这样的高手决斗，赌上的便是全部的荣耀和性命。西门吹雪并不怕死，但却担心自己的剑法还未能

够练到最高的境界，担心过早失去了叶孤城这个对手，二十年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值得自己拔剑出鞘的对手。

西门吹雪的声音很诚恳，语气却很生硬，他从未这样关心过一个人，也从未这样劝诫过 一个人。

但这样诚恳的字词听在叶孤城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条毒蛇钻进了他的胸膛里，把闪着寒光的獠牙刺在他的心口上，滋生出绝望而愤怒的疼痛。

白云城主向来冷漠无情的眼睛里闪着隐约的怒火，这样的怒意从幽深的瞳孔里透出来，仿佛是有一簇火焰在心底燃烧不绝。

刷新进度条依然还在蠕动，叶孤城却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愤怒和痛苦滋生出一种奇特的力量，这种力量驱使他缓缓的抬起头来，颈椎传来鲜明犀利的疼痛，这样的疼痛使得他嗓音沙哑而湿润。

叶孤城抬起头来看着西门吹雪，一字一顿的开口，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声音小的几乎要听不清，“我，和你，不一样。”

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太久，久到他已经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久到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就是叶孤城。但他，和西门吹雪，终究是不一样的。

西门吹雪有个习惯，每次杀人后，都要吹落剑锋上最后一颗血珠。管家就不止一次调侃，说西门吹雪吹的不是血，而是寂寞。西门吹雪的剑法无情，他的人也无情，他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总是呆在万梅山庄，他的生命里除去这柄剑，就只剩下冷寂和孤独。

西门吹雪享受这种冷寂和孤独，他像是能够从这样的寂寞中获取力量，追寻更高深的剑道。

但叶孤城却不能够忍受这样的孤独，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兢兢业业的经营着白云城，操持着整座城郭的建设，操心着所有城民的生计。即便他知道这只是个游戏，他的内心却依然会为新生命的诞生雀跃，为老人的过世哀叹。他在乎管家，在乎白云城，甚至在乎宫九，三十年来，他蜗居在南海的小岛上，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只有这些人牵绊让他能够感觉在自己的存在。

这个世界，他已经停留了快要三十年，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甚至记不清从哪里来，这样的孤独和寂寞像是一种剧毒，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渗进每根骨头的缝隙里。

“我，和你，不一样。”

白云城主艰难的开口，吐出这六个字，一同吐出来的还有暗红的血污。暗红色的血水顺着叶孤城的嘴角涌出来，他的身子就软软的倒下去，倒在西门吹雪的怀里。

叶孤城的双眼紧闭着，眼角有一点干透的血迹，仿若红色的泪痕，暗红的血迹在白云城主苍白的下巴留下一道痕迹，蜿蜒着消失在扣紧的领口里。

西门吹雪从未这样靠近过一个人，也从未这样抱紧过一个人，他只能缓缓抬起僵硬的手臂把白云城主靠进怀里，慢慢的转身向屋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