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两百八十三章 入关计(1 / 2)
第两百八十三章入关计
剡洛摇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对不起绾绾……”或者是一种自小养成的自我保护的习惯。他选择瞒住这件事。不论方晋曾经做过什么,放弃过什么,那全是因为他当初以为自己害死了苏绾,为赎罪才做出这般决定的。那是他个人的事情,他不需要去承担什么,苏绾更不需要去承担什么。
但是究竟心里还是有道声音才告诫着他,他这般欺瞒苏绾,是不会得到谅解的。若他真的有信心留住苏绾,或者能让苏绾不会因为这件事儿而觉得歉疚一生的话,为何不坦坦然然将话说开呢?
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那个没说出口的“愿意”或者“不愿意”。他那么不确信自己会不会因为苏绾放弃天下大业,放弃剡氏几百年的根基。若他肯放弃,那么那些一直在他身边,已经做好誓死效忠于他,要为他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该如何平息他们的踌躇满志?
他稍微抬起头,咬住苏绾的耳垂,然后忽然松了一下,轻轻吻着:“绾绾……若你将来发现,我又骗了你,你会如何?”
“……”苏绾愣住。良久才问道,“会吗?”
剡洛的喉咙哽了一下:“不,不会。”从今以后,都不会了。
可是谎言向来如此,一个比一个来得大而深。一句谎话就如同一个圆心,将来却会有更多的同心圆滋长出来。届时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被谎言团团包围住,无可藏匿之处。
苏绾忽然皱了下眉,敏锐地察觉到剡洛的言不由衷。可是她又那么不想点破,就算是今儿的事,他有意向自己隐瞒了什么,那也必然是为她好的。她选择毫无条件地相信他,因为他是自己两辈子的丈夫,自己腹中骨肉的父亲,是给她一个家的人。
或者说,程东作为普通男人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若自己枕边之人是个极具慧眼的女人,敏锐的感觉能在分毫间就能洞穿你的内心,这样的人,她一点儿都可爱不起来,反而会令人望而生畏,让自己变得没有秘密可言。
可真正相爱的人,是如何的呢?会恨不得剥开自己的胸膛,将心捧到她面前,让她看清楚让她瞧明白自己的一腔热情全为伊人激荡。对于这样的明察秋毫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为爱着他(她),才想让他(她)理解。也更想去理解对方。
不过一碰到像剡洛这种情况,挣扎徘徊之间已被看透,正是因为这种犀利的感知能力,有时候也会变成一种摇撼感情根基的动荡。
苏绾心底空空荡荡的,成亲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有了想瞒她的事情。两人相知,凡事都不遮不掩的日子,真的如此短暂吗?还没来得及回味美好,便已如流星一般滑了下去,成为了相貌丑陋的陨石。
她干干地发笑:“你是怎么了?今儿怎么这么奇怪?”
“没事……”剡洛拖着鼻音回答,慢慢松开了她。
苏绾瞥了一眼翻落在地的漆盘,嗔怪道:“瞧你,将东西都砸了……”
剡洛拿起她的手,朝白馍上咬了一大口,将腮帮子塞得鼓鼓地,笑道:“即便只有白馍,与你在一起,也没那般苦了。”
“男人果然是会糊弄人。”苏绾觑他,平静地笑着,心里却闷地发苦。一瞬间地恍然,居然有些弄不清楚。剡洛他说的这句话,究竟有多少真实的意味。
过后,剡洛便让人来将打翻的东西清扫了一遍,移步去听昨儿其他几名探马的回报。直至傍晚,一帮人依旧守在营帐当中没有离去。
剡洛手中握着厚厚的羊皮纸绘制成的地图,眸间隐现几分燃烧地熊熊灼烈的火焰。外头怒风嘶嚎,时不时吹开帐帘,卷进一堆雪花,顷刻便被融化成水汽,消失不见。
他修长的手指滑过拼合起来的地图,指背纹理清晰,指骨因为自小研习防身之术有些突出。因为在大营里,没了许多讲究,最近没有拾撮过的指尖已经慢慢蓄出了半指甲盖长的指甲,精透而薄尖,就与他的人一样,如卷藏在袖间的锋利短刀,见鞘之时毕露锋芒,浴血方归。
良久,他才轻轻叩了一下地图的一个位置,用食指指腹按住那里,说道:“这儿虽是永兴与西狄戎两国交壤的扼要之处,但山势险峻有天然屏障可做防护,驻兵应该不多。”
于中正有些明白了剡洛的意思:“公子是想让大军驻扎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