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素晚哥哥（1 / 2）
除夕夜帝宫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连许久没有生气的清凉殿也添了一批新的男婢女官，在宫中往来穿行让孟衣更为欢喜的是，灵均竟然特意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十五六岁格外俊秀的小女娃照料自己。
她还不适应被一众男人伺候，孟衣的思想还在人人平等中，一周前惊险的一幕已经悄然落幕。被自己认定的男主角怎么可能会轻易挂掉呢？不过自己这种炮灰就不容易幸免了。她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肝脏等处严重损坏，现在是全身剧痛，卧床不起。
“灵泽，我这几日已经好多了，你不用一直守在这里。”孟衣动了动手指，牵动了全身，竟是浑身都痛。
灵泽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好看，盯着在床上别扭的躺着的孟衣。这次灵均大人千叮咛万嘱托，一定要好好照看这位大人，若有丝毫差池，人头落地。“大人可想如厕？”
想，格外的想。她又不是喝露水长大的，她还是个正常人，但是尿床这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灵均莫不是把他的妹妹给自己丢了过来？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她真的抹不开脸面让她看着。孟衣憋得脸通红才说出了那几个字。“我想……大号。”
“大人，灵泽不明白大号是什么意思？”灵泽困惑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现在看这位大人面色格外难看，万一出什么事情……
“就是如厕的意思。”唉，人都有这些吃喝拉撒的呀，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一旦迈过羞耻的界限之后脸皮就会越来越厚，甚至会变本加厉。
孟衣在心中默默念着自己的辉煌事迹，在疼痛之中在灵泽的怀里回顾了小时候解手的方式，自此之后羞耻心与她孟衣就成了路人。
灵泽格外小心的把孟衣放好，把她的亵衣整理整齐，又添了一些炭火。又回到了床边的位置，低垂着头等孟衣的吩咐。这种事情他几乎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这几天的休养过去，床上的那位大人多少有些人样了。面色也渐渐开始回复了红润，双眼里面的血块也渐渐消失，慢慢能看到她灰色透亮的眸子。刚开始她昏迷的两天差点就这么一直昏睡下去了，现在丝毫看不出前段时间的颓败。
“最近素晚做的吃食越来越合我胃口了，六王子听说已经好起来了，怎么也没来看看我呢？”孟衣酒足饭饱舒心的躺在床上，果然这才是病号还有的待遇，除了每天两碗苦的要命的药就更加舒适了。总之那个臭屁陆斯理能活着真是再好不过了。
“殿下被女帝传召，还未回过清凉殿。”灵泽周身一个机灵，恭顺的回答。
殿下？这不是对皇女才有的称呼吗？这丫头是不是有些糊涂？竟然称陆斯理为皇子，那么大个子的男人，怎么可能成为皇女呢！不过反正也就他们两个，就不计较她口无遮拦了。
孟衣难得好兴致，果真在小主人身边的人都是俊男靓女，没有一个颜值掉线的，当然，除了她孟衣。“灵泽，虽然咱们家的六王子也是王室，但后面加殿下就不合规矩了，你在外人面前万不可这么喊。”
“是。”六王子不是……灵泽立马应下，也不敢在心中怀疑，一切都是主子的意思，那他也没有必要拆穿。
“我这几日无聊的很，灵泽你可能借到些史书？读给我听解解闷。”孟衣说话不是特别费力，胸腔中一股温热的力量正在滋润腹部的伤口，除了不能有太多的动作之外孟衣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现在正在重唤生机。
“是。”灵泽去六王子寝宫轻松的就看到了书架，上面放置条理清晰，又整洁地过分，径自取了一部分史书就返回了重新装潢过的柴房，里面虽然布置简单，但每个小物件都可见心意。房间侧面的小窗打开就是雪后的清凉殿后院，点点的绿意，吸引着一只只饥饿的小麻雀停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吵闹了起来。
天录帝国几经改朝换代，都是女帝执政，女人所立功勋也格外显赫，前前后后已经有六七百年的历史了。其中穿插着与华泱国的几次大战，各有胜负。最令孟衣在意的是，华泱国男子挂帅，征战沙场。而天录帝国中几次男人担任将军，不是突然暴毙，就是身染恶疾活不了多久，这仿佛是一个诅咒一般。并且论体力天录帝国的女人更胜一筹。
此地的男人身形高大，也有身强体健的人，按照常理战斗力不会如此低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她又突然想起来孟小园身上携带着异香，惊慌失措的模样，这其中又什么关联呢？
灵泽直读到床上的女人呼呼大睡，又为她掖了掖凌乱的被褥，又站在了老地方。他对孟衣不陌生，她的名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耳朵几乎要听出老茧。真正的见了之后，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小丫头，没有倾世容颜，没有智谋双全，也没有七窍玲珑，总是就是一个普通烦人的女人。
有时她的一些表情和动作让他奇怪，之前为她擦洗身体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执拗的背着自己，通身变红，活像一直熟透的龙虾。再有就是之前的如厕，不知她为何要忍耐着不说，又不知道为何又突然变得坦然了，总之她就是一个非常普通又奇怪的女人。
还有现在，绵软的呼吸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小猪，不时还嘟囔着梦话，一会儿又傻笑出声，主人怎么会对这样的女人如此上心？灵均大人怎么会为这样的女人重新拿起饮血剑？灵泽不明白。
“子衣，可还在睡觉？”门口人影犹豫了好久终于试探的询问了一句。
灵泽看到正在甜睡的孟衣微微皱了皱眉头，一个虚影就已经打开了房门，又轻轻关上。才抬头看这个每天来送菜的小奴才。听大人叫他素晚。
“大人还在休息，闲杂人不可打扰。”
素晚怔了怔，对面的男人精致的如同女子一般，口中吐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般。他几次来清凉殿都被他给堵在了门外，也不知每日的吃食有没有送到子衣身边。“今日是除夕，小奴做了些清淡的糕点，还有一些水晶虾饺，想着子衣女官肯定会喜欢的。”
灵泽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敌意。“大人下午操劳，刚刚睡下。”
“那小奴晚些再来。”素晚看着与自己齐肩的男人，是他，近身侍候子衣的是他。心中那担心与焦灼化为一根根的尖刺，直扎的他鲜血淋漓。如果能靠近她一点，能帮助她一点，他素晚……
“是素晚吗？灵泽，快把素晚请进来，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孟衣在房间里扯着嗓子吼叫了一声，又疼得龇牙咧嘴的呻吟了起来。
“是”灵泽回应，没有再阻止像旋风一样冲进屋里面的奴才。
“子衣，你快躺下，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想要吃什么给我说，我都带给你。”你怎么那么傻，为了一个必死无疑的王子跑去和那个魔头硬碰硬。素晚后来听秦掌事说了子衣一个人闯进了铁戟卫队，有什么事情她难道不可以找自己吗？“快尝尝，刚煮出来我就带过来了，还是热的呢！”
孟衣尴尬的笑笑，素晚的反应好像有些太激动了，这种投食行为亲昵的让孟衣浑身不自在。“哈哈，我没事。灵泽快给素晚看座，这种小事让灵泽来就好了。”
让灵泽来做，这个灵泽是谁？他凭什么可以这么做。素晚把心中的汹涌都沉在眼底，微笑着点点头。“你没事就好，这几日都没有见到你，可有好好吃饭。”
“那是当然，素晚的饭菜我都吃得一干二净，感觉就像吃了补药一样，身体好得格外快。”孟衣咬了一口糕点，酥软极了，入口即化，还不是特别的甜腻。“真好吃。”
哼！灵泽冷笑挂在脸上，把茶水递到孟衣的唇边，让她喝点水。别看她吃什么东西都是狼吞虎咽，唯独吃糕点的时候小心翼翼，每吃一口都要抿一口茶水。她不是像吃了补药，而是真的吃了不少主子的补药。
灵泽的每一个小动作在素晚眼中都格外的刺眼，他好像是在炫耀仅他一个人知道的子衣的小习惯，那冷笑似乎在讥讽着自己的不自量力。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这么令人痛苦并着快乐。素晚知道自己是病了，得了一种名为相思的病，只要看到她就觉得心安，只要心中回荡着她快活的笑声就感觉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素晚，今日是除夕，你在五珍坊肯定很忙，来清凉殿真的可以吗？别因为我这边要被秦掌事骂的狗血淋头啦！”孟衣吃了几口，才分出神来给素晚说说话。灵泽一口一口的直往自己嘴里送，刚一张口就被一口糕点给堵住了。逼得孟衣不得不小声嘟囔着跟素晚说话。
“不打紧，秦掌管现在已经是御膳房的大掌管了。”五珍坊现在都是他一个人在掌管。素晚轻笑着，别开脸不去看床边两个人的互动。“子衣这边有灵泽大人照顾，我也格外放心。”
“哈哈，的确是不用担心。有灵泽在，我都是饭开张口衣来伸手，都胖了一大圈了。有你们两个的关心，孟衣一定会快快好起来的，哈哈……啊……”揪着伤口了。孟衣抽动了一下，痛的她眼泪都不自觉地留了下来。被灵泽从怀里抽出来的手帕擦干净，只能又尴尬的笑起来，即便是被一个女人这样照顾，孟衣还是感觉不自在。
并且今天的灵泽格外的无微不至，仿佛要做给谁看似的。素晚也不太对劲，她孟衣现在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娃啊，那种炽热的目光，如果她没有看错，那应该是爱慕吧。平日里自己的分寸拿捏的很好，对男性都是亲切又不失距离，虽然彼此直呼其名，但该有的礼数她一样没落下。
孟衣也不相信自己现在的魅力可以吸引男人的青睐。先不说自己时而瘦成骨架，时而又懒成一个球，只自己这种丢到人堆里面的路人甲就不可能会有人注意啊。自从穿越之后孟衣时长审视自己的长相，五官平淡无奇，比较耐看。眼神也不灵动，这些和未来的自己多多少少很相似。
“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你注意休息。”素晚不敢再看一眼，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做一些他都不明白的事。只要能看到子衣现在的笑容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嗯，那就谢谢素晚哥哥，灵泽你快出去送送。”自己用哥哥来表明自己没有男女之情的心意，素晚应该可以明白吧！以前她只是把他当成接近秦掌事的棋子，现在也只是把他当做好友来看待。
素晚本来颓败的心情一扫而光，孟衣竟然把他看作这么亲昵的人，自己只不过一个男奴而已，在深宫里面遭受的苦楚，仿佛只为等到这一声哥哥。
待素晚走远了之后灵泽才停住往她嘴巴里面送的吃食。她竟然叫一个奴才哥哥？亏灵均大人还炫耀自己有个不错的妹妹来着，她的哥哥就是如此的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