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槐序 第四十六章(2 / 2)
“好。”
近日的街道是越来越热闹了,看来新上任的城主将那些恐怖的事情给解决了,又或者是给压下去了。
阿辞负手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自己心中还是带着几分私心,于是走到书画店门口时,她喃喃地自言自语着:“我是想看看字画,并非担心他的伤势。”
可是就在他刚说完时,抬眼间,在人群之中槐序挽着袖子此时抬起头正巧看到了她。
她的脚习惯性地赶紧往后撤了几步。
她的无措紧张令她自己都有些一惊,于是她索性整理好着装,打算鼓起勇气走进去时。
转角时却撞进了槐序。
阿辞捂着额头,看到了槐序捂着下颌。
她带着几分别扭:“抱歉。”
槐序见了,一笑:“无事,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
阿辞迟疑了一会儿,急忙在脑海之中寻找着托词。
却听到槐序轻笑出声,他言笑朗朗,如同清风明月柔和醉人。
“进来吧。”
她跟着他进去,今夜的店里面没多少人,一些字画放在桌子上,上面正巧放着无数的画笔和颜料。
“你在作画?”
槐序:“今夜恰逢十五,兴致一来,随便画画。”
可是他的书画造诣又怎么能说是随便的地步,曾经他可是仅凭着一幅丹青就名动妖都。
四海八荒的人都慕名不远万里来到妖都,一掷千金就为了让他画一幅。
他的画有些特殊的是,不管画的是什么,只要画出来,看画的人都能够身临其境地去感受只有画中才会存在的世界。
还是和以前一样,槐序给阿辞倒了杯茶,随后问道:“可用过膳了?”
阿辞点点头:“用过了。”
槐序这时才恍然:“瞧我,都不看时辰了,这个时辰早该用过了。”
阿辞:“你还未用?”
槐序笑着请他坐下:“未曾,膳食而已,随便应付几口就行。”
阿辞笑了:“你倒是挺随意的。”
“妖的一生如此漫长,随意一点,也会有不一样的惊喜。我做了些糕点,我拿给你尝尝。”
阿辞正要说不用了,槐序已经去后院拿了。
看着这别致的小小雅院,抬头看着那棵红艳如火,馨香沁人的红尾山茶,在单调淡雅的山水画间可以看到如此灿烂的景象,不免也有些惊喜在其中。
阿辞看着那一朵火红的花落在石桌上,她轻轻捻起,上面还挂着水珠。
槐序说道:“这花是我夫人最喜欢的一种。”
她听此,手猛然一抖,她赶紧放下,掩饰起来:“是么?”
槐序将糕点放在白玉盘子中,那形如荷叶的盘子上精心地摆放着颜色样子十分好看的糕点。
这些糕点形如鲜花,闻着也是有股花香。
他顺便还拿出两壶酒。
“这是玫瑰露,不醉人。”
阿辞无奈一笑:“没想到我每每路过槐序店门,都有幸讨杯酒喝。”
槐序温雅一笑:“有幸的该是我才对,有缘结识到像阿辞这样的朋友。”
阿辞笑着。
“你的手怎么样了?”
槐序看着自己的手腕:“无事,不过小伤。”
看着那些糕点之时,她说道:“你很细心,不仅能够手绘丹青,酿酒,还会做出如此美味的花馔,尊夫人一定很幸福。”
她喝着酒,可是视线却在观察着槐序的反应。
槐序的笑浅浅地挂在嘴角:“我的夫人很好。”
“她是个怎样的人?”
槐序却在这时为阿辞倒酒:“这个话题倒是很适合在喝酒的时候说。”
阿辞低声苦涩一笑。
她视线落在桌角的花瓣上,只听得槐序缓缓说:“夫人她是个很好的人,她不喜做深宅之中的娇柔娘子,不喜欢书画丹青。我们二人的脾性截然不同。”
说到这里之时槐序就停下不再往下说了,阿辞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只得抬头借着喝酒的名头将那股痛涩给生生咽下去。
阿辞问道:“看来尊夫人定是位豪爽之人。”
槐序喝着酒,点点头。随后他抬起头带着笑意:“阿辞,那你的夫人呢?”
阿辞捏着酒杯的手悄然一抖,她放下手,缓缓开口:“或许是我不够好,所以我的夫人,走了。”
槐序替他斟酒:“抱歉。”
阿辞大手一扬,摸着膝盖:“无事,都是过去的事。”
槐序不再言语,只静静地听着阿辞说道:“我以前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强势且不讲道理,所以我变成了现在这样,家道中落,家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失去一切之后我才知道我居然有那么讨人嫌。或许,他离开我,是正确的,所以他现在才会过的那么好。”
槐序静静地听,时而眼底泛出几分同情,时而眉头微蹙,好像正在设身处地地站在他的角度上想象这种痛苦。
阿辞抹掉脸庞的泪水,端起酒杯:“来,喝酒。”
槐序端起酒杯与他相碰,他迟疑了一会儿:“阿辞,失去的不一定都是坏的,也有好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阿辞一笑:“是啊,祸福相依。看到他过的很好,我也很开心。”
她眼中泛着苦涩的泪花,透过那水雾看着模糊的槐序。
“你见过她了?”槐序抬眼问。
阿辞收回目光,吃着糕点:“偷偷去看过几眼。”
槐序笑意带着几分失落:“有些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羡慕我作甚?”
槐序解释道:“羡慕你有勇气去面对。”
阿辞笑了:“逃避可不是我的风格,可是有勇气去面对好像也和我没多大关系。”
槐序抬眼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山茶树下,两人坐下来闲谈着各自的过往,即使对彼此都存在着隐瞒,但是却让阿辞身心释然不少,甚至对和离的事情也放下了不少。
他未受到那些豺狼之师的威胁或许就是最好的。他与妖都无任何的关系,自然也是最好的,这样一来,日后她便更有勇气向前,抛开一切,应刃而上。
两人喝到了什么时候她已经忘了,只记得半夜时分,槐序对她说:“我的夫人最喜欢红尾山茶了。”
阿辞也只是木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