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邀请(1 / 2)
从老许头家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开了门之后,少年却发现巷子里多了一顶软轿。那轿子前除了两个轿夫之外,还有一个二八年纪的年轻人。那人面容清秀,着白衣,悬秀带,竟是一个白衣秀士。
余长安不是没见过白衣秀士,但这么年轻的白衣秀士,倒是头一回见着。
虽说穷文富武,但文也不是那么好学的。
大渝朝儒、法、道、佛并重,书院的学子不仅仅只学儒家经义,也要研习法家道理。在此二者基础上,可自由选择佛学、道学、农学等诸多学问参研。
独孤宗元是正经八百的平民出身,所以对于农事极其重视,特意新开了一门科举,也就是农科。鼓励读书人参与乃至是钻研农事。
凡读书人都可称童生,童生初时修儒学,核考过后,称明生。
大多数里正村正,便有明生的身份,只不过这个身份不是官府给的,而是儒门给的。明生是受儒门所承认的读书人,而没有明生身份的读书人,儒门是不承认的。
他们想要进修,只能去官学,或者横石书院。
儒门的其他书院,是不会接纳童生的。
至于为什么作为儒门四大书院之一的横石书院,愿意接纳童生进修,这就不需要问了。
因为他们不止接纳童生,还接纳女子,甚至大字不识粗人。总之一句话,只要你真心求教,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年龄,横石书院的先生都会尽心传授学问。
曾经有一个死刑犯,被判处斩之后,突然醒悟,想要读书求学。便托人去问横石书院的先生,是否能教他识字读书。没想到云梦泽里还真就走出了一位先生,亲自去教他识字读书。
尽管那刑犯到临行前,也才学会不到百字,但他对于自己背会《三字经》这事却极为自豪。
最后济临皇帝独孤若离下旨,免了那刑犯杀官的死罪,可那刑犯却说道:“我当死,非是因我杀官,而是因我误杀了无辜的车夫。”
说罢,刑犯撞壁而亡。
儒门曾经有一场争辩,争辩是否将横石书院革出儒门一脉。其中正阳书院,态度坚决,表示横石书院违背至圣先师的所定下的纲常伦理,应当革出儒门。
当时横石书院的山座,写了一个字,那个字被挂在正阳书院大门前,正阳书院被迫开了三个月的后门,因为正门出不去。
至于山座写的那个字是什么,外人不知道,而正阳书院的人又讳莫如深,最后成了一个谜。
实际上不止正阳书院,还有不少书院也有类似的心理,最后惊动了稷下学宫的当代大祭酒,那位在世夫子说了一句话:“子曰:有教无类”
最后事情就不了了之。
白衣秀士,之所以重在秀士,便是因为秀带有所不同。秀带纹章,最多的是两章,意味着既通儒学也知法理。
每多一道纹章,便意味着秀士所学的学问多了一家,目前秀带纹章最多的那个人被人称作‘丘生’。他的腰带上,有十二道纹章,他的名字叫作醉秋生。
虽然这个人依然是个白衣秀士,但却被称为天下第一才子,所谓国士无双,无过于此。
这轿子前的那个年轻人,虽然比不上丘生,但秀带上的四道纹章,也可以说得上是天下少有了。
别以为一道纹章很容易得到,仅儒学一门就有六艺,未通四艺者者,不得纹章。
法家之中的术、势、法不说,单只刑律与勘验就已经很让人头痛了,至少得通晓其中一种,方能得授纹章。
至于道家与佛宗,所谓真经万卷,岂是说说而已?
余长安难免心生好奇,忍不住凝神去望他的气数,视界中深青色的光辉,盈盈闪耀。
那年轻人穆然回头,少年心下一震,好敏锐的灵觉,还是个武者。
那年轻人看了看少年,显得有些惊讶。又看见老许头,连忙见礼,口称叔公。
老许头咧嘴笑着,说道:“玉郎来了,接你祖母的?”
刘玉郎点头称是,举止彬彬有礼。
少年看着他,心道所谓陌上公子人如玉,也不外如是了吧。
刘玉郎眼藏异色,手中见礼,轻声问道“见过这位小郎君,在下刘玉郎。敢问如何称呼?”
余长安也学了一个儒礼,回道:“在下安长渔,见过秀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