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漫天云霞的滋味却也寻常（1 / 2）

一处山顶之上，四周云烟渺渺，雾霭翩然。云雾映着天上的昊阳，时不时闪过道道虹芒。清风拂过，带起云涛翻涌，在那云海之中时不时有烟霭如丝，轻轻飘动，真是好一派仙家景象。

山顶有一棵树，那树蜿蜒曲折，望之让人逸趣横生。树下有一青石，石上有一老者，穿着一件寻常的道氅，正闭着眼睛静坐与树下，好似在参悟天地之奥妙、宇宙之神机。

青石前方不远处有一石桌，正有一长一幼两个道士在那里坐着下棋。

两人起手落子，大有不同。年长的那位，棋风好似青山矗立，又好似静水流渊。而那位小道士，棋风则好似疾风奔流，大开大合之中又多有机变。

两人下的正到酣处，那小道士突然脸色沉了下来，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一把扔了棋子，指着老天一阵大骂。

“狗屁的天道至公，就特么一个小姑娘，你这破天也要赶尽杀绝！”

“说什么无常无为，却要来管小道我的闲事……”

那下棋的的中年道士，见他这副模样，只是抬手低头一观掌，就好似在观山探水、洞察天下一般，须臾之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他来讲，世间的生离死别也好，红尘的起起落落也罢，已经见得太多了。在他看来，这世间的无常世事，小道士早晚都会习惯的，现在也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甚至他以为，小道士如此气愤更多的不是因为那女孩的死，而是因为自己出手了却没能护住她，而产生的一时不平。

作为玄机观的传人，小道士的心性显然还是不合格的。不过道士也未对他失望，毕竟谁又不是这般过来的呢？

这里是道家玄机观所在，这下棋的年长道人是观中‘清’字辈的道士，道号清徽。而那小道士则是‘静’字辈，道号静明。至于那树下一直闭着眼睛的那位，乃是玄字辈，道号玄心。

玄机谷每一代六个字辈，乃是道、玄、妙、清、静、无这六字。它出自一句‘大道玄妙，清静无为’隐去首尾两字。

小道士骂过一阵之后，终于平息下来。虽然嘴里犹自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也不能一剑把这天给切成两半。顶多就是依仗着那天不能还嘴，大骂它几句出出气，可骂久了自己的嗓子到底是受不了。

见静明安静了些，清徽才开口说道：“你也该知道，命运无常，生死也是无常，而天道恒常。”

静明闻言，顿时眼珠一瞪，说道：“说什么恒常、无常，真要恒常，为何还要管我的闲事？”

“师侄啊！你道性天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何苦强自曲解呢。”

静明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有些意兴阑珊地跌坐下来。一脸低沉地说道：“师叔，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改变命运吗？”

“运势可改，宿命难违啊！”清徽说道。

清徽这话一出，静明的脸色更显灰暗了。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师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师弟我是万万不敢苟同的。”

这声音是从远方的云雾尽处出来。这话音未落，就见一人身负长剑，自那云海翩然而来。

此人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道髯飘飘，羽冠飞袖，俊逸潇洒好似谪仙。就是嘴角挂着的那一丝微笑，显得有些狂狷。

静明原本正自颓丧，听见这话，再一瞧来人，顿时面显喜色。跳起来欢呼道：“小师叔！你从东海回来啦！”

那道人踏云而来，似慢实快，须臾之间已经到了山顶之上。

道人上了山顶，先是走到青石前方不远处，对那玄心道人施了一礼。玄心道人却好似神游天外去了，没有任何回应，不过众人却也不觉有异。

这道人见过师祖之后，才走到桌边，对那清徽道人曲指作了个道揖，口中唤道：“师兄。”

清徽见状，竖起二指在胸前，也回了个道礼，随后邀他坐下。

这道人道号清河，是玄字辈最小的弟子，所以静明唤他小师叔。小道士先前一幅兴致高昂的模样，可是等清河道人走到近前，他又不动声色地藏到清徽身后去了。

静明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前些日子，清河道人揍了他一顿。清河道人见他闪闪躲得，不由莞尔。口中说道：“当初揍你，不是因为你插手救人，而是因为你胡乱作为，痕迹又粗糙。这些也就罢了，最让我生气地是，你既出手，却又不竭尽全力。”

他这话一出，静明复又想起那个小姑娘来，心下一阵难受，眼泪也跟着掉了出来。

“原本打算替你作了这事，只是此番有急事需要前往东海，回程途中又得知了一件，事关天下的大事，不得不先赶回来与诸位师长商讨。却不曾料得会是如此结果。”

清徽一听这话，念头一动，心下很快明白过来。

如果是重大事情，理应前往玄机台与诸位师长直接商讨才是，可师弟却直接来了后山。那只有一种可能，事情涉及极其重要的隐秘，自家这位师弟连玄机台的遮天秘阵都信不过。玄机台都遮掩不了的隐秘，那也只有师祖才能遮掩了。

想到这里，清徽看了看树下的师祖，又还头看向清河道人，口中说道：“需要唤醒祖师？”

清河道人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已传书告知观主以及诸位师兄、师长，想来他们不刻便至。届时诸位师长便会唤醒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