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揭破(1 / 2)
日渐当空,乡野间的水土之气升腾,自然也就热了起来。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毛毛身上的水气干爽得很快。小家伙只有被余小草抱着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
突然,毛毛支棱起耳朵,紧接着就叫了起来。
汪汪嗷!
汪呜汪~
许是因为它还小,所以那叫声显得有些滑稽。
余小草就像挼面疙瘩一样,挼了它一下。小家伙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叫得更欢实了,偏头对着院外不停地叫。
“毛毛!”
余小草正打算训它几句,就听见院外有人说话。
那柴扉转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看着年纪不小,鬓发泛霜一脸是汗,看上去略显狼狈。他身上背着一个竹篓,腰里别着一把小锄头,看起来是个进过山的采药客。
“姑娘!”
那人正探出头往院里看,看到余小草就唤道。
余小草应了一声,把毛毛放下来,示意它不要吵闹,然后一边去开门,一边说道:“阿翁!有什么事吗?”
“啊!闺女啊,小老儿是个采药人,在这莽山迷了路。刚从林子出来,走到这里是有些乏了。想跟你讨碗凉水喝。”
余小草拉开门,先将老人家让进来,随后将他搀到一旁的条凳上坐下。
“阿翁!您先坐。”
说完之后,她转头对树下的余长安说道:“小安,打桶水上来。”
她自己给老人把竹背篓取下,放在一旁,转身进了屋里。
没一会儿,就拿了一只大瓷碗出来。随后走到水井旁的木桶边,先舀了一点水涮了涮碗,再然后就盛了一大碗水。回身走过檐下的时候,又抓了一小撮干净的麦糠,洒在碗里,端了过去。
那老人接过碗,看着碗里的麦糠,皱了皱眉。
“阿翁!您这走得急,又出那么多汗,喝凉水不能喝太急。你一边吹,一边喝,这样就不会伤了脏腑,这还是我一个长辈教我的哩!放心,咱家的麦糠干净着呢。”
那老者闻言,咧开嘴,笑的很是灿烂,连连点头,嘴里嘀咕道:“教得好!教得好!小老儿也学着了……”
然后他就吹吹碗里的麦糠,然后喝一小口,复又吹一吹,又喝一小口,这样慢慢悠悠地喝着水。
余小草就在旁边看着,眼角都是笑意。
某个少年看到这一幕,心下直嘀咕,每年都来演这么一回。
呃!不对。去年的今天,貌似是躲雨来着。
那老人虽然喝得慢,但一碗水毕竟没有多少,片刻后到底是没了。
“阿翁!我再给你打一碗。”余小草接过碗说道。
“不了,闺女。”
那老人仔细地看了看余小草,然后一边站起来将背篓背在身上,一边说道:“可不能多喝,我还得赶路呢,谢谢啊,闺女。”
余小草一手端着碗,一手帮着老人将背篓背上,然后搀着他走出院门,口中说道:“阿翁!你慢些走,要是迷路了就来咱家。”
那老人闻言,身子微微一抖,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放心吧,闺女。这大白天,只要出了老林子,就迷不了路。回吧,小老儿告辞了。”
“姐,我送送老人家。”这时,余长安突然说道。
那老人耳朵微微一动,但却假装没有听见,自顾着往前走。对于弟弟的话,余小草似乎不怎么意外,他笑着看了看少年,然后点了点头。
“阿翁!我让弟弟送送您,他知道路。”少女捧着碗,看着老人的背影说道。
那老人闻言,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嘴里虽然嘟囔着“这多麻烦”,“不合适”之类的,但步子却慢下来了。
余小草靠在院门边,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嘴角笑着,眼角却悄悄地浸出了一溜眼泪。
毛毛不知何时跑了出来,靠在她脚边,轻轻地摇着小尾巴。
……
“老人家,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今年应该是您第六次来我们家了吧。”转过湾,少年停了下来,虽然是在反问,但语气却很肯定。
“唵?后生,你说啥?”那老人,却假装没听清楚。
少年有些哭笑不得,接着说道:“您瞒不了我,虽然这些年来,每一年的都是不同的面貌,甚至年龄、性别都不同;但是我能肯定,这些人都是您,我应该没说错吧!”
老人依然一脸我听不懂的模样,只是脚步却停了下来。
少年见状,又接着说道:“您可真是。”
“您猜一猜,家姐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那少年这话刚一说完,陡然感觉一股冰寒的杀机笼罩着自己,身体的本能直觉不停地告诉他,别作死!别作死!别作死。
少年有些急促又艰难的说道:“可不是我说的。”
那股杀机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不过老人依然没说话,只是直盯盯地看着他,不过原本微微驼着的脊背早就笔直了起来。
“前辈,家姐不傻的。”少年抿着嘴,多说了一句。
“您这每年来一次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这么多年了,您每年都是同一天来。是个人,都能知道不对劲。”少年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是吗?那个叫春生的傻小子,就不知道。”老人终于开口了。
只是他的声音特别奇怪,上一刻声音还很苍老,下一刻声音又变得清脆万分。
少年听得此话,心下一乐。心想春生哥,这可不是我说你不是人,是别人说的。
“小子,直说吧,你揭破我的身份,有什么盘算?”那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