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莞莞类卿(1 / 2)
窗外没有月光,甲板上的霓虹跟随着音乐,舞动个不停。
节奏支配着情绪,衍生出鳞次栉比的、熏心的欲。
短暂停顿,体位变换。
动感的舞曲摇晃着船只,似是在锲而不舍地、为这场孽债助兴。
一阵风卷过残云,湖面起伏荡漾,推着整个船说小轮飘摇颤栗,犹如一颗失控的行星。
这样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自是引得沉浸在乐感中的人瑟缩惊呼。
伴随着五彩斑斓的光晕四散开来,眼前空白与夜幕接轨,如同烟花盛开后的影子,闪烁着,跳跃着,悉数铺设在湖面上。
如此美的夜色湖景,怎能只是映入身下人的眼中。
既然他们到不了明天,不如就将这场狂欢狠狠戳入心缝里。
再一次,心魔从缘点成形。
发了疯的窦逍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可他稍一垂眸,便发现自己并不敢看身下这双-噙满泪水的眼睛。
那就干脆不看,只闭眼俯头,掳走她不甘的呼吸。
每一簇光斑摇曳,都包裹着他沸反盈天的在意。
强大而疯狂的心魔,逐渐战胜并压倒一切不忍和体恤。
本心有多疼,拦不住的另一颗心,就有多硬。
攻心有什么难,只需推开一切褶皱。
填满、霸占。
心与心直达负距离,就能紧紧咬在一起……
仅是一层甲板相隔,派对上的男男女女却对脚下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并不知悉。
施暴者酣畅淋漓,承受者无能为力。
然,不甘的只是内心,身体却很诚实。
层峦叠嶂的烟花堆砌爆发,时而星星点点,时而成片蔓延。
司恋从无力抗拒到疼痛褪去,最终全然无力压抑、身体里最原始的东西。
窦逍也由不得她克制。
他就是要证明,他们无比契合。
且他看得见也听得出,司恋嘴上虽说着万般不爱千般不愿,却分明欢喜、高潮迭起。
怎么就非分不可呢,他们明明可以皆大欢喜。
如是,司恋推不开一个疯子,唯有痛苦地承受着-窦逍带给她的欢喜。
一遍又一遍。
还要坚决地、一遍又一遍地回答窦逍的问题。
-“司恋,你到底爱不爱我……”
-“司恋,既然爱过,怎么会轻易就不爱了……”
-“司恋,你说,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重新再爱上我……”
大脑缺氧,头痛欲裂,到最后,司恋也不知回答了他几十个问题。
总之,都是最简单直白的否定。
终于,窦逍似乎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他不愿面对,仍没完没了地占有。
不为求和,只为索取。
直到甲板上的喧闹渐消,灯光也渐次被湖面吞噬,两人之间的撕扯折磨仍在继续。
脚步声接连传来,渐远渐近。
听到隔壁和对面似乎也有人住下,随着说笑声被关进其他门板内,司恋方才发觉,她其实早已放弃了求救。
两人既已走到如此无法收场的境地,总不能再闹得人尽皆知。
不知不觉间,船说的每个角落均已陷入沉寂。
太静了,静到能具象地感受到整间屋子被呼吸充斥。
一场接一场噩梦,将这万籁俱寂的夜拉得无限长。
司恋开始惧怕天明,她试图跟仍不肯停歇的恶魔商量,能不能在天亮前放她走。
窦逍逼迫自己从疯狂的占有欲中抽丝剥茧,像刚想起来累般,重重深呼吸一口气后,‘嘶’了一声转而轻笑宣布:
“马上完了,先去洗澡,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司恋,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我说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小型游轮的客房浴室能有多大,说是洗澡,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人,很快又开启新一轮抵缠。
司恋倔强躲闪,窦逍只得从背后将她圈入怀中,非逼着她问个问题。
为证实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忠诚与用心,他再次保证:
“司恋,我从没骗过你,包括这一次,我发誓,无论你问什么,如果不照实说,我就再出一次车祸……”
听他突然这么诅咒自己,司恋心脏本能一抽。
可她再难如往日般骄纵地埋怨他,只闭了闭眼,像是赌一把,也是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
不消多想,司恋缓缓道出这一夜以来-终于拼凑完整一段的话:“窦逍,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对我们的感情没什么信心,事到如今,我知道,好多事并不怪你不说,就怪我长嘴不问。
你当我不成熟也好,怪我故意刁难也罢,走到今天,很多事我其实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
就像你不希望我知道太多一样。
但唯独,如果我们能回到原点,你在阳城夜市的舞台上为我参赛唱歌的那个时间点,我一定会在你下台时大大方方问你、你刚刚在台上是在跟谁发消息。
你可能觉得这不重要,就像你的过去与谁有关。
可对我而言,那个问题,背后关系着你究竟有没有同过去断干净,跑来招惹我究竟是脚踩两只船还是无缝衔接。
如果那时候我较劲一点,或许就能顺其自然定下我们之间的基调——
就是我长嘴就问,你有问必答。
好了,就像你以为的,好多事迟点说也没关系,反正只要坦白就行。
那么久远的事,我现在还是很想问你,当初在阳城夜市,你在台上唱《无赖》时,到底是在给谁发消息?现在,你能答上来吗?”
是了,这就是窦逍一直以为的-想说的话、该说的话都已准备好,却没等来时机。
殊不知,时机其实出现过很多次,只不过是他没把握住。
如果他在阳城古玩街,第一次被司恋关心手背上的伤疤时,就直说是因为什么事、哪个人出的车祸,那个人名字偏巧跟司恋很像,他们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他在司恋宿舍里给她擦葫芦时、随口提起曾经送他葫芦的那个人就是初恋,但自己对葫芦生出情结并非因为放不下初恋,只是被冥冥中的潜意识索引,他们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他在龙哥提醒他拿掉那串英文时、如果他在司恋得知他车祸与前任有瓜葛时、如果他在得知他妈反常操作是因为误会时、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如果当时司恋问他在台上时跟谁发消息,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手机展示给她看。
可惜没有如果。
无需再问,这问题就像赌注。
他答不上来,就证明他们真的完了。
唯有用力抱紧,迎接这即将到来的失去。
“呵~”
背与胸膛相贴,窦逍苦笑一声代替回答,再一次霸道地扳过司恋的脸,探过脖颈用力亲吻。
如同他们第一个你情我愿的深吻,角度分分钟缺氧。
他拢着她、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胸腔,将外界纷纷扰扰隔绝开来,让她认真仔细看看他的心。
想辩解即使这问题他答不上来,也从未故意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