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线索指明(2 / 2)
赵疏玉倒是不甚在意,如影的性格倒很像她的一位朋友。
只是她的朋友早已死在冰冷的冬夜,尸骨无存。
带回来的,只有破烂不堪沾满血迹的警衣。
感怀间,他们已走至周德家前。
维寻走到赵疏玉身前,道:“姑娘,请让属下来。”
赵疏玉皱了皱眉,她没有手吗?敲门这件事还需要旁人代劳?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维寻已敲响木门。
赵疏玉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木门,神色眯了眯,一挑眉,心中想着古代人防盗真差,就这还能叫家门?她一脚就能踹开。
只是并没有等赵疏玉粗暴地将门踹开,里面走出来的一对老夫妻已率先开了门。
这对夫妻脸上的神色都很温和,只是那男人的神色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妇人先是愣了一下,问道:“请问,你们是……?”
如影正经道:“我们三人奉江南县衙李县令之命前来调查案件,还望二位伉俪勿怪。”
那女人顿了一下后热情招呼他们三人进屋,而那男人则是微微侧耳,这样细微的动作赵疏玉不难注意到。
他们三人进入院子后,赵疏玉率先注意到土地上焉哒哒种着几排发黄的蔬菜,好似对他们赖以生计的东西并不放在心上。
赵疏玉又将目光往前看去,茅草屋顶好像也是多年无人打理,上面的草经历风吹日晒,早已落下一个又一个的洞,可都无人关心。
被夫妻二人热情招呼到屋中,一映入赵疏玉眼帘的便是斑驳起皮的白墙,墙面上布满霉斑。
就连他们入座的桌子仿佛要比正常的桌子还要再短一截。
地面倒是有人常常打扫,不似屋顶遍布的蜘蛛网,房梁上也落满灰尘。
可唯一令赵疏玉最注目的,是床头整整齐齐摆放的书。
她起身看似在屋中随意转了一圈,却是将目光紧紧盯着床头边放着的书上。
床铺很脏,被褥很旧,可书却很新。
新到连一个书角都是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卷动。
赵疏玉垂下眼帘,凝目思考一番后走到如影身边,对他低语几句,又给了维寻一个眼神。
而后在妇人疑惑的目光中,赵疏玉来到后院。
她微微偏头向后看去,正好瞧见男人向她一侧竖起耳朵,眼神晦涩不明,而女人的目光则 是直勾勾向她看来。
而这时如影开口问妇人道:“大娘,周德平日里和刘世尧……”
维寻则开口对男人道:“你应当知道,按大吴律法周德当堂行凶轻则训诫,重则……”
他们的目光都被维寻、如影吸引去,赵疏玉也可放下心肆无忌惮地在后院找寻起来。
她方才将无人问津的前院和破烂不堪的屋中都勘查一遍。
前院很小,就只有一块丁点大的土地,而屋中就更不必说,除了大灶和一张泥糊的炕,还有一张比正常桌子还要低的方桌。
屋中空旷,罪证无法藏匿。
而这三个地方,最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就只有后院。
后院多放于一些废弃又典当不了之物,扔了可惜,只好堆在后院。
后院里有一捆捆累成小山高的木柴,有各种破了烂了碎了的瓶瓶罐罐,还有一架已经破得不能再烂的牛车。
看样子,这户人家曾经赶过牛车。
在她印象里,牛是很珍贵的动物,只有略阔绰的人家里才用得到牛车。
由此看来,这户人家也曾经辉煌过,只是
如今……
赵疏玉走到牛车前面,上手摸了摸。
全是灰。
而后又对整体检查一番。
一个车轮已经不见了,牛车歪倒一边,赵疏玉转了转另一边的车轮,可却发出“吱噶”的响声,颤颤巍巍,似乎下一刻大厦倾颓。
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赵疏玉蹲下身又仔仔细细将牛车上下扫视看了一圈,的的确确是没有什么可以的痕迹。
正当她准备站起身时,她的余光却猛然瞟到压在牛车下面的东西。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因小而丢弃的衣服,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嘴的。
但她却注意到那件衣裳上本不该出现的痕迹。
火烧的痕迹。
她站起身,用劲将马车往上抬一抬好拿到那件可疑的衣裳。
却不知是因为劲使大了,还是这牛车本身太破烂了,竟在她用力往上抬的那一刻,“轰”的一声巨响,犹如雷电般洪亮的声音爆发在赵疏玉眼前。
平地砸起一片黄沙般的灰尘,似经历一场骇人的沙尘暴,将赵疏玉湮没其中。
闹出这么大的声响,左邻右舍都纷纷向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而那对夫妻仍在屋中,可知维寻他们……真不愧是李惟初培养出来的人!
她将那件被火撩了半截的衣裳捡起,从“沙尘暴”中灰头土脸地走出,样子有点狼狈。
她走回屋中,对他们二人道:“走了。”
赵疏玉在妇人满是探究和警戒的目光中款款而去。
回县衙路上,她回头小声问如影和维寻道:“怎么样,可有探出什么来?”
如影摇摇头,道:“那妇人有些口痴,说话又很模糊不清,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只一个劲问周德的安危。”
“你呢?”赵疏玉问维寻道。
维寻垂眸思索了一番,他不知道赵疏玉需要什么信息,只能掂量又考量,说道:“那个男人……似乎读过许多书,言语间倒是有条不紊,逻辑清晰。”
“还有发现什么吗?”赵疏玉又问道。
维寻摇摇头,他道:“没有了。不知姑娘发现什么?”
赵疏玉眼眸微沉,只道:“小心隔墙有耳,先回县衙吧。”
三人一路加快脚步回到县衙,一进府邸,却见李惟初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维寻和如影上前禀报之后,自动退了下去,留给二人谈话的空间。
而李惟初则是将门一关,目光凛然,仔细听语气也有一丝丝的急切。
“如何?可查到什么?”
赵疏玉将那件被火烧了半截的衣裳拿给李惟初看,在李惟初低沉凝视的目光中缓缓答道。
“那对夫妻,男人是个瞎子,这件衣裳是男款,且尺码比男人要小很多……”
她停留在那件衣裳的目光缓缓向上游移,正与李惟初深沉寂寥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这件衣裳,是周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