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醉仙楼案(1 / 2)
《观棠探案》
纪容棠狐疑发问,整个人也警觉起来。
美酒或者美人,太子想要什么得不到,何须来此寻乐?
平安坊虽在京兆府和金吾卫的管理下,秩序井然多年,但也是三教九流汇集的场所。作为一国太子,他的安危可算得上关乎整个大邺的社稷。难道他不担心身份暴露吗?而且今日他还就带了凌霄一个侍卫。
“嗯,吃饭。”
轻飘飘、冷冰冰的两个字,让纪容棠脸上的不解更大了。惜字如金,也不是这样用的吧。
她还呆楞在原地,公孙觉却已大步流星走了进去,就连凌霄也面无波澜的跟上。二人皆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难道是他们经常来此处、所以毫无顾忌?
纪容棠将藏在腰后的匕首往前移了移,确保一探手就能够得到,这才定了心神追上前面两道快要淹没在人潮里的黑色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来醉仙楼,果真担得起“醉仙”二字。
仅是前厅的陈设就可用奢华秀丽来形容,两头汉白玉雕琢的雄狮摆立在门两侧,口含宝珠,威武异常。门槛以上,则是地铺织锦毛毯,脚踏其上,软若无物。
走进大堂却又是一派文人雅集之象,随处可见悬挂着笔触遒劲、意境深远的名家字画,壁角还置有青烟袅袅的古瓷香炉。长席横陈,锦绣铺垫,一些白日曰着之乎者也的墨客书生们,此刻也衣袍大甩,伴着四溢酒香,未饮先醉。
而最让纪容棠眼前一亮的,是正厅中央设有一极宽极大的圆形舞台,舞台两侧围着数名妙龄乐师,或执琵琶,或吹玉笛,还有一些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精巧乐器,也在美人的拨弄下音律悠扬。
舞台中间则是一块复杂繁美的舞筵,一名打赤脚着胡服的艳丽舞姬正在翩翩起舞,腰肢柔软,轻盈曼妙。脸上半挂薄纱面巾,只露出灵动勾人的眸子,真真犹如仙子下凡一般。
食色性也,饶是同为女子的纪容棠也不禁多看了几眼,若说公孙觉就是被这等香艳吸引而来,似乎也合乎情理。
可他径直穿过大堂,金冠垂下的流苏搭在肩上,连转都未转一下,就快步上了二楼。甚至从他那冰冷眼眸中,纪容棠好像还看到了那一抹叫人不易察觉的不屑和恨意?
店里酒保笑着过来招呼,将手中的酒水单往坐在主座的公孙觉面前恭敬一摊,“几位爷瞧瞧,咱们醉仙楼以酒出名,烧酒、酪酒、米酒等等都有,还有一些异域酒,如吐番的藤引酒、波奇的龙膏酒……”
“来两壶琼花酿,其余的你看着安排。”
出言打断的是凌霄,纪容棠对此倒是不觉得意外,好的奴仆在外都是主子的嘴替。
但让她不禁斜眼打量过去的,是他尤为青涩的声线,与那张严肃老练的脸搭配起来极为怪异。只听声音的话,必然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小少年啊。
酒保大概也有同感,冷不防就跟纪容棠投过去的目光有了交汇,顺势则往她身侧靠了靠。“是小的有眼无珠了,竟没记住几位爷大驾光临过,那不知今儿……想找哪个姑娘过来陪着坐坐?”
纪容棠哪儿知道公孙觉想找谁,来过醉仙楼的人又不是她。忙摆摆手,示意酒保继续去问旁边的凌霄。
结果手还没等放下,就听当啷一声,一个被塞得有棱有角的钱袋子被凌霄一把扔到了桌上。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鸦雀无声,还是酒保最先有动作,麻利收好钱袋,端着一副懂得不能再懂的嬉笑模样退了出去。
那一袋钱少说也得有个三、四十两,足够普通人家吃穿用度小半年了,真不知道得是多美的姑娘才能衬得上这价位。
片刻后,圆整的黄梨木小桌上,已然布好了几碟精致小菜,但那传闻中五两一壶还人人追捧的琼花酿却迟迟不见上。
纪容棠不由得猜测,这个醉仙楼会不会打着酒肆的幌子,背地里全做些青楼的生意?毕竟这里的营销行为还是靠美人带动高额物价,且放眼楼下,笑声鼎沸,说它实打实是个风流场所,也一点都不为过。
难道公孙觉今日带他这个大理寺寺丞来,是准备肃清一下醉仙楼?
但随着轻轻推门而入的紫衣女子落座,纪容棠又觉得,也许这次是自己目光短浅了。
紫衣女子面容莹润,眼眸流光,樱桃小唇不点而红,娇媚却毫不落俗。
“小女子云舒,见过几位公子。”
翩然施了一礼,将藏在身后的两壶琼花酿,变戏法似的推了出来。而后乖巧地坐到公孙觉身侧,开始布菜倒酒,并无任何举止轻薄的动作。
但见几人皆不动筷,云舒虽有些诧异,还是柔声劝酒,“人生如幻,自当一壶清酒敬星辰。可是云舒哪里做得不好,扰了公子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