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老牛沟少女寻仇,中迷烟三子遭劫(2 / 2)
“我呸,真个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甚的一霸,如你所言,我王家,岂不成了欺压乡里的泼皮恶霸,再说,花得六十五万两一品灵石,怎般俊俏的媳妇娶不到,虽说这女子颇有姿色,你这憨头也不睁眼儿,看个清楚,她长了咱们多少岁,又是这般刁蛮任性,胡搅蛮缠,若是娶了此女,岂不是娶个母夜叉,非是要闹的一家鸡犬不宁”,王源虽是玩笑话,但也自觉脸红,端的是有些口是心非之感。
“常言道,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众兄弟莫要看他生的美貌,观此女行事作风,想也是家中百依百顺,娇生惯养之人,必是难养也”,徐横溢背着个手,颇有些老学究教训少年之姿态。
“诸位兄弟,莫要大声,倒是忘了,咱们近来,招惹是非,皆是祸从口出,若让那女子听了去,岂不又惹麻烦”,柳如风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相视而笑,也赶的巧,正值那女子与历道安未有言语之时,众人玩笑,颇显刺耳,不消是那女子打这边望来,便是一众镖师也是回头观瞧五兄弟,且有一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五人见状,忙收了笑声。
那女子也是听的清楚,饶说女人最知男人心,此女早是听出五人玩笑中轻薄之意,本就因众人打杀了她不少山魈,心中火大,又听的此等玩笑,真个是七窍生烟,怒目而视于众人,历镖头见状,又陪了句客套话,“姑娘,咱们如此僵着,也不是办法,不若各退一步,姑娘你提个合理数目,我等足数赔偿,了了此事,如何”。
那女子本欲发作,也是没个由头,闻得历镖头此番言语,瞬时翻了脸,“如何个屁,今日,便叫尔等吃些个苦头”,话未说完,便已甩开手中七尺长鞭,照着历镖头面门抽来,厉镖头是何等人物,行镖走保三十载,凭的便是一手好花枪,正也是练肉如铜近似圆满的境界,这一鞭哪抽的中,便是长枪一栏,躲过此鞭。
眼见女子动手,历镖头也是不遑多让,“姑娘,你既要动手,那莫怪历某手黑了”,言罢,便是一枪扎了过去,厉镖头手下有轻重,心下有算计,自是不会真的照着要害扎,只是想着扎出此女破绽,先将她降服,再做言语,哪知此女也是有些手段,软鞭一绕,便把历镖头的长枪缠住,再用力一扯,生生将历镖头的枪头带偏,扎向了身后粗木,随手又收回长鞭,再次甩出,奔着历镖头拿枪的手腕抽去,厉镖头见状,忙收了握枪之手,另一手接上,又抓住长枪,这一手躲鞭换手,非是耍枪的行家里手,施展不得,那女子眼见一鞭未有得逞,又接连数鞭抽出,皆是奔着各处关节,历镖头饶是经验丰富,也是有些焦头烂额。
“这女子,也是本事,真个准头,鞭鞭都抽我各处关节,我既不能伤她,又要将其降服,真是不能全力施展,好叫个为难”,历镖头暗自叫苦。
人身关节,非是机械木偶,可随意转动,总有不可周转之处,这女子一手鞭法,便是奔着各类关节破绽而去,历镖头没了办法,也是使出真章,长枪一转,舞起了看家花枪,但见那花枪飞转,枪花乱窜,枪影紧密,环绕周身,如若屏障,一时间,那女子竟是寻不得破绽,历镖头见解了围,继续舞枪,直奔女子而去,待得近了,反手就是一枪,也是照那女子手腕扎了过去,那女子躲闪不及,呀的一声,叫了出来,丢下手中长鞭,便是向后一跃。
待得她站定身型,破口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汉子,也不看看你自家是甚年岁,真个朝人下黑手,仗着自家年龄大,进境高,便欺负我等弱小女子”。
历镖头心下也是苦笑,“这丫头,真是刁蛮了,看不出我手下颇多留情,若是真下黑手,岂不是早把你扎成了蜂窝”,他也觉火候差不多了,正是要罢战,再与那女子说理,怎知,那女子掏出个竹筒来,放入口中,历镖头暗道不好,自以为是什么暗器,赶忙闪躲,却听得一股哨音,从那姑娘口中传出,尖锐高亢,似是鸟语虫鸣,音波起伏,似有言说。
历镖头不知何故,立在当场观瞧,伏虎帮众人也是纳闷,打着打着,这女子,怎吹上了口哨,不消片刻,四处密林便起了黄烟,也是趁着夜色黑沉,伏虎帮众人看不得四周情况,待得黄烟逼近,这才心道不妙,历镖头阅历颇深,只见黄烟四起,便已知此女方才用意,那女子有驯养灵兽之能,方才吹哨,必是使唤自家灵兽,于密林四处放起毒烟,自知武功不敌,便想凭了卑鄙手段,降服众人,他思忖,“此女如此蛮横无理,又在气头,若真是被她放倒,我一众帮众,且不知要被她怎番折磨戏耍”,便是忙冲众人喊道,“众人小心,这乃是迷魂毒雾,快些个用酒,打湿布匹,遮住口鼻”。
众人中,也有阅历丰富之辈,未等历镖头吩咐,早已扯下衣衫,取出酒水,将其打湿,用其遮住口鼻,但酒水之物,哪是人人皆有,且说行镖走保,最忌饮酒,也不过是些个年老酒虫,偷偷带得一葫芦,于路上解馋罢了,那无酒之人,自是没了方寸,不知作何遮挡,只听老镖师们大喊,“若是未有酒水,用尿也可解毒,快些个用自家尿液,打湿衣衫遮挡,晚了,便要被迷烟放倒”,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那年轻的镖师,多有脸薄之辈,哪肯行得此等脏事,眼见黄烟逼近,历镖头冲众人喊道,“生死关头,莫要迟疑,尚不知黄烟毒性,保命要紧”,他也是怕这非是迷魂烟,而是要命毒物,故而百般催促众人。
也是苦了这一众镖师,若是自家有尿倒还好,不少镖师睡前,皆是打理的干净,哪有尿意,但正值生死关头,只得接了他人尿液,打湿衣衫,遮挡自家口鼻,腥臊之气逼人,端的是万般心呕。
李铁棍,赵猛,倒是干净利索,见众人举动,也是未有迟疑,忙扯下一块衣物,用尿打湿,捂住口鼻,只是其余三人真个是犹豫不决。
赵猛此刻,眼见三兄弟犹犹豫豫,且那黄烟逼近,便忙说道,“你三个,莫不是没尿,大哥我还有些,不若,我这便尿来”。
三人一听,皆是作呕,徐横溢自不必说,前世之世,何等卫生,莫说是以尿掩面,便是拿,也是嫌弃,王源乃是世家公子,自视有些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再说柳如风,亦如王源,凭日里时常书生打扮,文质彬彬,这三人,正是千般的不情,万般的不愿。
“生死关头,还要甚脸面,快些个放水”,李铁棍也是着急,生怕三兄弟有个三长两短,赶忙催促。
“这岂是颜面之事”,王源有些个惺惺。
徐横溢也是叫苦,他倒是知道,用尿挡毒,有些个道理,但也是心中发不了这个狠,暗道,“行镖走保之人,怎不带那中和毒瘴的药水,便是遇到毒虫毒草,浓烟毒瘴,也好自保,这诺大个伏虎帮出镖,还要用尿来解毒,狗屁历镖头,真是妄称老江湖”,他哪知,伏虎堂初创虎行堂之时,多是要开拓镖路,自是要备上两桶此类药水,只是近些年,一路打点妥当,路线熟稔,十年也未出过意外,便是不再携带。
眼见黄烟逼近,情急之下,徐横溢也是心生一计,他扯下衣物,取出水囊,将其打湿,又撕成三块分与柳如风和王源,二人授意,便用了湿布遮挡,此时,黄烟弥漫,已然飘到人群之中,这烟,也是好生辣眼,众人被呛的,睁不开眼来,只见远处那红衣女子脸照面纱,正笑看众人。
这用水挡毒,虽说有些个作用,但久了,自是无效,三人初时还觉无事,不消片刻,便已是昏昏沉沉,再也站不住身形,纷纷倒地,李铁棍听得身旁,咕咚几声,便知三兄弟已然被迷晕了,他强忍着辣眼毒烟,眯眼观瞧,三兄弟里倒歪斜躺在一起,一动不动,但见三人面色,未有异常,自知这只是普通辣眼迷烟,无甚大碍,心下稍安。
李铁棍和赵猛欲驮着三人离开毒烟范围,怎知,周遭猿啼四起,不少白毛山魈手持火把,冲着五人,便是飞奔而来,他二人睁不得眼,又有一手,用布捂鼻,自是施展不开,那山魈本就矫健,又似不惧毒烟,转瞬功夫,便将王源,柳如风,徐横溢三人抱起,待得赵猛和李铁棍反应过来时,已是晚了。
见丢了三位义弟,二人心下大急,慌忙四处寻找,此刻,也管不得毒烟辣眼,强忍剧痛,四处观望,却是寻不得踪迹,二人心中大悔,知那女子歹毒,方才几人,又暗地玩笑,被她听闻,他二人心中自觉,若是三位义弟被此女掳掠了去,必是没甚善果,也不知是毒烟辣眼,还是心中悔急,二人已是双目泪下,再向身后望去,只见火光冲天,俨然是一众持了火把的山魈,趁乱,点燃了伏虎帮的车队。
“烧了尔等车马辎重,便算作尔等杀我山魈之偿,若有不服,便到幽灵州万兽山讨要说法便是”。
真个是:
刁蛮娇嗔性乖张,纵火劫人好张扬。
浩渺黄烟毒四起,空留二子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