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隐入尘烟的迷茫(1 / 2)
《今夕何夕-一个贪官的救赎》
路途中,因为一切都听雅兰安排,老尚什么事都不闻不问,倒也省心。他总是带着棒球帽,墨镜吃饭都不摘,外人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也不好意思盯着一副大墨镜,也不敢看,他自己我行我素的还满轻松。
监狱中15年。出来看世界,还真是恍如隔世。老尚语言木讷,神情呆滞。雅兰却兴高采烈,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讲东讲西,讲这讲那,过去的很多人和事,自己的经历和见闻,滔滔不绝。老尚恍恍惚惚地听着,感觉像从黑暗中猛然走进光明,耀眼的太阳下睁开眼睛就晕眩。街上的车流人流,酒店里、餐厅里、机场。火车站。汽车站所到之处全是陌生的人,陌生的建筑物,周围世界已经无法辨识,有限的大脑感官容不下这无限的世界,而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就身在其中,不是梦。好在雅兰今非昔比,俨然是个万事通达的干练女人。从刚出狱后在酒店里她的认真而简明的谈话,老尚看到的是一个值得信赖又不得不信赖的女人,尤其雅兰的语言表述能力让自己惊叹不已。
省会CD市。
一下的飞机,打个的士,雅兰说先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老尚疑惑地盯着雅兰。
雅兰:“什么都别问。将来会告诉你的。你现在就全当做是孩子的亲爸爸。他打小是看着你照片长大的。”
老尚木然。
雅兰:“我爸没什么文化,却是个有智慧的人。我小时候不爱刷牙,我妈妈怎么发脾气都管不了我。我爸呢,早上跟我一块出门,用嘴特别享受地深呼吸,不断自言自语说,早晨刷牙真舒服,觉得外面空气都是甜的,心里爽爽的,真好!真痛快!我第2天试了一试,还真是非常好!之后每天不刷牙都难受。和我妈妈那种总是这不好,那不行的絮絮叨叨,喜欢教训人的教育方法比起来,我爸还真有些男人的智慧。”
老尚点头:“教育是要讲究方法的。”
雅兰:“孩子他今年高考,学习正是紧张的时候,你好好鼓励鼓励他就行了。”
老尚眉头深皱了一下:“怎么鼓励?”
“随你。不过得提醒你,别这么紧皱眉头。”她伸手在老尚的眉心按了按,说:“你亲切和蔼一点。我们跟他见个面儿,把买的这些东西给他留下,说几句话,就马上去转机。也没多少时间,照个面而已。”
的士到了学校大门口。雅兰在传达室交涉了一会。很快就从里面跑出来一个高个小伙子。校服很精神,其实也就是一套运动服。
雅兰对孩子说:“你爸退休回家了,路过,要来看看你。快跟你爸打招呼。我们马上就得走,要去赶飞机的。”
学生手足失措,十分腼腆。只瞥了一眼老尚那张戴着墨镜的脸,就再不敢抬头了,小声的叫了一声‘爸’。
雅兰:“这孩子越长越像你。”
老尚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雅兰:“瞧你这当爹的,从孩子记事就没见过面,忙忙碌碌工作了一辈子。现在好容易回家了,见了孩子还不亲一亲。”
两个人很勉强地抱了抱。
雅兰:“比爸爸高半头了。”赶紧又说:“出租车在那边等着呢。你快回去上课吧,把东西拿着。都是你老爸给你带的。好好学习,不要分心。敢拼才会赢!”
学生拎着东西,头也不回就跑回去了。
雅兰对老尚说:“你怎么连句话都不说呢?”
老尚呆若木鸡,反应迟钝地问雅兰:“你这儿子多大了?”
雅兰:“咱俩说好的,一切听我安排,什么都别问。有些事儿以后有时间跟你讲,有些事儿只能我们离婚后再告诉你。”
“简单说说,让我知道咋回事儿。”
“能简单说的我早简单说了,问题是不简单。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你现在也不见得感兴趣,还浪费时间。”
“那什么时候离婚呢?”
“这要看你什么时候不愿意在这待了,我什么时候后悔了。——两年内,双方都自便。----现在你就先别想那么多,好好在这修养吧!别总琢磨那个结婚协议的事儿,咱俩都抱着一个信念,把今天过好,明天会更好。”
下飞机,上火车,三个多小时后火车到了B东市,一个小伙子在站台上人流中招呼:“雅兰姐!”
雅兰没做介绍,把箱子和包包交给他,自己接过老尚手中的旅行箱,跟着人群出了站。
小伙子开来一辆脏兮兮的美国大吉普,浑身上下全是泥巴,让人哭笑不得。
雅兰的问小伙子:“怎么把车搞这么脏?”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说:“昨天下了一晚上雨,好几个路段塌方,还有泥石流。我绕了个大圈走小路过来的,差点儿就赶不上了这趟火车,没来得及洗。”
雅兰打开车门看看里边还干净。说:“没关系!回去再说吧!”
小伙子把车钥匙递给雅兰:“经理让我在市里办点事儿,说把车交给您就行了。回去你您得绕道大青山了,这边的路一两天修不好。”
雅兰:“我知道。”
吉普车穿山越岭,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老尚应接不暇,用信息爆炸这个词很贴切。凡是老尚多看几眼的事物,雅兰都主动做介绍。她都有自己的见解和故事,一个接一个,滔滔不绝,走到哪儿讲到哪儿,这一路嘴就没闲着。
老尚开始还是无所用心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应付着,但很快就被雅兰的思想与自己观念发生的撞击感到迷茫而又费思,尤其她很多明显过激的言辞和观点自己一时很难接受,但雅兰朴实的是非观和价值观,真情实感的完美表述让老尚惊骇不已,她和当年在北京当小保姆时一样,总是能用批判的眼光,对几乎任何事情直截了当地找到问题所在,能够头头是道地大发议论。事实上等于给老尚补课,补了与世隔绝15年重新认识世界的大课。俩人的感情在在思想撞击中开始悄悄地变化。
路上经过的市县政府的高楼大厦,老尚透过车窗仰望着。雅兰告诉他,这是中国特色,政府大楼一般是城市里最高大上、最显眼、最气派的建筑,连县城甚至小镇都这样,上行下效呀!电视台报道有个国家级贫困县,超标十多倍建设豪华办公大楼,违规占用农田,而当地学校却都是破房子没人管,县领导却说政府大楼是全县人民的面子,所以应该有些气派。你说这位领导是不是猪脑子,他居然不明白,学生们在豪华大楼里上学,才叫有面子。政府在破房子里办公,才叫气派。当领导的如果连这都不明白,那只配捡垃圾去!很多类似贫困县的地方政府债台高筑,有几十年上百年都还不清的欠债,老百姓穷苦贫困,年年中央拨款救济,可政府大楼照样高大上。我搞不懂,当官的把自己放入老百姓不得擅自进入的禁地,坐在威风凛凛的高堂之上俯视百姓,是想为人民服务,做人民的孺子牛呢?还是要当官做老爷显示尊严,怎么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
老尚:“话不能这么说!”
雅兰:“电视台说的,事实明摆着,怎么就话不能这么说呢?”
老尚无言以对。
雅兰:“建那么多高楼大厦,养那么多干部公务员,那么多吃皇粮的,吃官饭的,老百姓累死也富不起来。真想不明白。汉朝时候,官民比例是七八千比一。也就是皇上发一个人的官饷管七八千老百姓。唐朝就变成3000:1。明朝就变成2000:1。清朝就成了900:1.咱们现在大概是30 -40:1。日本和美国大概是150 --180:1我就特想让你给我讲讲,这是咋回事?怎么科技越发达,社会越发展,当官的就越多呢?生产力水平提高了,管理成本应当下降啊!我们今天竟然比美国日本多4-5倍。咋搞的?”
老尚:“你这数据哪来的?怎么可能呢?”
雅兰:“数据肯定不会有太大出入,基本上差不多,一般还都是专家学者的披露,肯定是有根据的。你不知道我记性好呀?现在网络咨询很发达,无所不包,无所不有,跟你那时候还真不太一样。”
老尚显然不大相信这些话。没言语。
雅兰:“当官的都在城市里,财富资源也都集中在那里,城市当然经济繁荣,可乡下百姓就苦了,收入太少,负担太重。如果官民比例恢复到唐朝,老百姓可能日子过得很好。现如今国家收了那么多税,养了那么多官员,官员还得高薪养廉,咱们养养老百姓好不好?有钱去造火箭,造导弹,造大飞机,造航空母舰,轮船大炮,说落后要挨打,要被侵略,那就奇了怪了,澳大利亚那么好那么大的地方,人口才几千万,没人去打他去侵略他呀!比他落后的,比他小的,比他资源丰富的国家到处都是,没听说必须要造原子弹,航空母舰,卫星,火箭,不然就要亡国做亡国奴的呀!这种宣传恐怕当官的自己也不信。这套说辞得改改了,糊弄小孩都糊弄不了了。说政府是为人民服务的,服的什么务呢?给老百姓的感觉,政府这些年净做些害人不利己的事儿。而且,都跟你一样,高薪了,还是没养了廉。”
老尚:“这么大个国家,能解决温饱就很不错了!”
雅兰:“解决了温饱,国家就满足了?真好意思说呀!这都啥年代了?十亿农民呢!应该让他们有尊严的生活,让他们和城市人有一样的社会保障,这是起码应该做到的。等你到村子里一看就知道了,基本上全是老头老太太,为啥呀?年轻人本来就少,独生子女的一代呀!现在差不多都去南方去城里打工去了,走光了。像我爸我妈他们那一代,差不多都是被做过节育手术的,当年说只生一个好,国家来养老,全是独生子女。据说当年就跟劁猪一样,追得育龄妇女满世界乱跑。比春晚小品超生游击队残酷多了。我妈说那时候哪有敢多生多育的,老百姓没那个胆。现在国家养老又不管了,年轻人又都跑城里去了,很多村子都快黄了。附近村子里就有自杀的孤寡老人。咱家那里还算好。可是报纸电视上天天的一个劲炫耀,国家富裕了
,国家有钱了,强大了,厉害了!被计划生育结扎的农民没人提了,被忘记了。现在做过节育的男男女女不少都有后遗症,我爸就经常腰痛。可国家到现在都做不到全民医保。网上的资料显示,我国的医疗卫生费用支出占GDP不到百分之五。说就这个百分之五大部分还被领导花了。关键是这个占比世界上有个排名,中国排在100多名,比大多数非洲和拉丁美洲的落后国家都差得很远。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怎么也不应该比非洲还差吧?全世界一共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看病要钱的只有二十几个国家。中国就是其中之一。关键是把民生医疗当作国家经济支柱产业的只有中国。”
老尚:“你这数据肯定不对。我们怎么可能连非洲都不如呢?”
雅兰索性把车停到路边,拿起手机来,搜了一下,说;“这是前几天从网上看到的。当代中国研究,2003年第4期:1991年到2000年,中央农村合作医疗的经费是每年500万,地方政府再配套500万。全国农民分摊下来,平均每年每人大概一分钱。与此同时,已退休的高级干部,一年的开支500多亿元,再加上在职干部疗养,国家每年花费2200亿,官员们的公费医疗占去了全国财政,医疗卫生开支的80%。这些数字没有对比,谁也看不懂,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百万倍千万倍的差距太残忍了吧!这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特色?”她把手机扔给老尚,“这个文档是下载的一些资料,你可以看看。”
车又走起来。老尚摸摸口袋,没戴眼镜,只好把手机放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地磨叨了一句:“越说越离谱!”
“离谱?最近看过一个信息。人大一位代表说全民免费医疗需要1600亿。中国不具备这个实力。马上有人驳斥说:“奥运会花了8000亿元,支援非洲花了4000亿元,干部病房疗养花了6000亿,三公消费9000亿—。——再说个具体的,□□登载,人类自从有国家以来,在法院院长这个职位上赚钱赚最多的在中国,最高法院院长,被视为两袖清风的大法官。你知道赚了多少?别吓着你,1700亿!”
“这不可能!纯粹谣言!哪来那么多钱。他放哪?”
“我不是说过了吗?是真是假?咱们回家慢慢验证。你先听我说。这些太大你不信,我再讲个小的更具体的:浙江温州这样的城市,处级干部每月用车补助3100块钱。农民种地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钱。问题是,这些处级干部免费医疗,医药费是100%报销。全民免费医疗1600亿对已经免费医疗的官员来说,这钱就太多了,没必要花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10多亿底层百姓眼巴巴看着几千亿几千亿的花钱,彰显大国实力,却连1600亿全民免费医疗都舍不得花,心里啥感觉?”
老尚:“反正我是不信!”
雅兰:“你呀!要补的课多着呢!人脑就如同围棋,当不入子的时候,就死棋了!——要警惕哟!”
老尚:“我看要警惕的是你。满脑子全是以讹传讹的东西!”
雅兰:“不急,等到家咱们用事实教育教育你。你太该听听民间的声音了。——也难怪,毕竟20年与世隔绝。”
老尚:“之前你不是还告诉我,你们山区已经修了路,通了电,还能上网,这些恐怕非洲还达不到吧?”
雅兰;“偷换概念!”
老尚不满地深鄒眉头。
雅兰:“咱们刚才说的是全民免费医疗!是跟贫穷落后的非洲国家比医疗保障,可没说比科技发展。你跑题了!不过这也是官方一贯的做法。咱们回到家后,到网上用数据讨论吧。——你既然又说到电了,那就接你的话头说说电,把现实的电情况让你了解一下。没错,电进村了,家家都通了电。但是,你马上就会看到,很多老百姓用不起,舍不得用电。日常还是愿意用煤炭,用柴火,因为煤炭和木柴便宜,为了省钱,很多农民还是愿意自己上山去砍柴,自己翻山越岭去县城里拉煤。过去这里老百姓缺电,现在这里老百姓缺钱。国家说建三峡大坝,世纪工程,世界瞩目,说是大坝建成之后老百姓直接受益的就是电费能降到一分钱一度。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有了看得见、等得到的好处。山区这么穷的地方老百姓都欢欣鼓舞,觉得勒紧裤腰带也值啊!用不着再说造福子孙后代了,自己眼看着就能享受到一分钱一度电的好事。这才是实打实的国家工程啊!真是社会主义好啊!可结果呢,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大坝建成了,电费不但没降还涨了,过去说过的话,又黑不提白不提了。现在老百姓一听说国家工程、大计划,都害怕。肯定又得老百姓勒紧裤腰带——全是幺蛾子! ”
老尚很不情愿地面对这个事,“这可能是有点问题!建大坝的时候就有争议。”
雅兰继续:“再比如说,国家30多年搞希望工程总共筹集了一两百个亿。可我们县里,只有一个希望工程小学,投资也不过几十万。最近在网上看到,国家对外国人来华留学的教育预算,一年就几百个亿,而且还要年年递增。这不
就是卖国求荣吗?关键是这求的是哪门子的荣呢?这不是在羞辱那些上不起学的穷百姓吗?”
老尚忍不住反驳:“又是谣言!”
雅兰:“如果是谣言,或以讹传讹,虚假不实,政府就该出来辟谣,向社会解释清楚,说明白,不然,希望工程也好,三峡工程也好,教育医疗等等的所有政府做的那些好事儿,都成了黑窟窿。采取回避态度掩盖问题就很不正常,等于承认问题的存在,不就是没有勇气承认错误吗?”
老尚:“政府有必要经常出来辟谣吗?”
雅兰:“不仅有必要,而且是有责任,是必须要对人民的质疑作出解释和答复,不然就是失职,就是对人民的蔑视!”
这些片儿汤话雅兰都是随口说的,她满腹牢骚,正如她自己所说,社会年复一年积累的问题太多了,讲三天三夜讲不完。自己这随口说的仅仅是以管窥豹略见一斑而已,回家老尚可以自己网上看,世界如今真是今非昔比了!
老尚也没太认真,觉得雅兰这都是道听途说,可信可不信,听听也无妨,偶尔插一句感慨:“要是能有个明白人,能正面给你讲讲,说道说道就好了。”
雅兰说:“你不就是明白人吗?我就想让你给我讲讲呢!”
老尚拧着眉毛撇一撇嘴,感到是一种嘲弄。
雅兰说:“咱们这儿天高皇帝远的,两口子之间随便说说,互相交流。我也是想让你了解了解现实社会。”
老尚摇摇头:“有些话,没必要说,知道就行了。”
雅兰:“这就是说,实际上你都明白。”
老尚:“那也不是。有些事很复杂。专家也搞不明白。何必纠缠这些呢?”
雅兰说:“发现问题,本来是个好事儿。如果不去与问题纠缠,就不可能解决问题,那问题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问题都是客观存在的,是绕不过去,躲不过去的。视而不见,漠然置之,像鸵鸟一样,自己骗自己,那不是太愚蠢了吗!你说呢?”
老尚闭上眼睛沉思良久,半是自语地说:“需要一个新的社会架构或者说是社会政治经济模式,就可以不再纠缠而绕着走。”
雅兰失望地摇摇头:“这就是当官的毛病,总说些老百姓不懂的话。”
老尚没有兴致再多说,简单的感叹道:“鱼儿不明白鸟在天。鸟儿不明白鱼在水,官场的事你不了解。政府有政府的想法。”
车进入WZ市区,楼群一簇一簇都是新建,楼区和院落的高墙鳞次栉比。车子也只好绕来绕去。
雅兰:“政府机关高墙大院也就罢了,市里连普通单位、一般社区、连旅馆饭店也都高墙栅栏围起来。找个人,串个门,办个事,明明就在对面还得三绕五绕的。都说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明知防不了小人,你防君子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吗?结果就是车水马龙的城市大家都绕来绕去,交通拥堵不堪,人人心急火燎。为什么香港东京等等世界上很多人口和车辆比北京上海密度大的城市,交通拥堵情况却比北京上海好很多,而且人家还没有限行,没有限购。为什么?我看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围墙栅栏,造成可通行道路减少,绕行限行道路过多,公共停车位都被院墙圈占,不仅车没法走,不好走,还没处停,不好停。就连人出行都不方便,错误交织,恶性循环,还节能环保呢?道路拥堵时的尾气污染是最厉害的。限购和限号行驶,这种削足适履的做法愚蠢至极,交通和交通工具本都是方便百姓生活的,现在却是给老百姓生活添麻烦!网上有资料显示:中国单位和小区的围墙长度,占全世界的95%以上,中国单位和小区雇用的保安人员,占全世界的90%以上,中国单位和公共场所和居民家中安装的铁栅栏占全世界的90%以上。这数字我虽然有点不大相信,但这现象却是明摆着。我去过世界很多国家,没见过像中国这样到处都是围墙栅栏,保安,门卫,辅警,城管等等的确是中国的奇观。”
途径市里商品楼小区,她指了指车外。说:“这是商品房!我一中同学就在这新买了一套复式三居室。去年业主们跟物业公司打架。刀枪棍棒都用上了,差点死了人。啥事呢?物业费快赶上过去老房子的房租贵了。可是电梯坏了没人修,下水道堵了没人修,墙壁渗水也没人修。说是维修基金被老板炒股票赔光了。这小城市的物业都是跟北京这样大城市学的。就是一帮子人占山为王,圈地收钱。收的什么钱呢,保安费、停车费、维修费、卫生费、煤气费、电费、水费等等各种名目的费。我同学说早年间各种缴费都是挨家挨户查验收缴,物业公司作为中介跑跑腿算算账,收点辛苦钱还算说得过去,现在世道早变了,保安有保安公司,停车有停车公司,维修有维修公司,卫生有卫生公司,都是专业公司。业主完全可以自己去签约缴费,都可以通过互联网,水电煤气在支付宝上一分钟完事,没物业公司半毛钱关系,物业公司能堂而皇之圈地收钱,后面都是权利的猫腻,各市县到处都这样,赶上明抢豪夺了。我北京住的地方也一样,物业和小区业主矛盾纠纷不
断,麻烦一个接一个。政府该管的不管,政府不该管的却满世界耀武扬威。老百姓怨气哪来的?还不都是这些日常的不公平不公正日积月累造成的。”
这些老尚都听不懂也听不进去。
车在穿过一个小镇时,正直每月一次的大集市,也就是个大自由市场。道路两旁挤满了农副产品贩卖的货摊。老尚如此近距离接触底层百姓的众生相平生少有,特意说要下来走走看看。正好雅兰说这地方桃子特别好吃,他们把车开到土坡上停下来,一起下车走进擦肩接踵挤来挤去的人群。
雅兰回头看了一眼老尚,忍不住笑。老尚穿一身运动装,带着棒球帽,黑墨镜,傻头傻脑的东张西望。像个坏蛋。雅兰买了一大袋大水蜜桃。老尚指了指旁边小铺说:“买只烧□□,这味道真香,很多年没吃了。”看他要买的样子,很快有人上来拉他进屋。地方方言老尚像听天书,但知道是要请他们进屋吃饭。雅兰赶忙挤过来,客客气气地用方言说了几句,就把老尚拉走了。
老尚很不理解地问:“怎么了?”
雅兰进到车里才对他说:“这一带在闹鸡瘟。出售的熟鸡有些是死鸡或瘟鸡。不能在这买,回咱自己家再説吧!有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