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生苦短（2 / 2）

“路哥！你别说啦……你不会有事的！”

“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可林桨军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他俯下身去。那可能是他兄弟的遗言，他想听清楚他说什么……

然后，一辈子记在心上！

“我听着……”

“好……我听着……”

“你说……兄弟我在听着呢……”

路迁安嘴上的血泡裂开，将几滴血弹到了林桨军的脸上，可林桨军毫不在意，他专心地分辨着路迁安说的话，可他却不能！泪水不停滑落，鼻涕也是不住地外流……

“路哥……路哥……呜……”

他们俩人前半小时才相遇，当时还一起携手对敌，可俩人来不及庆祝灾后的相遇，来不及分享这几天的心情，来不及做许多许多……

此刻，俩人竟要天人两别……

林桨军又怎能舍弃他的兄弟！

林桨军竭尽全力地让自己安静下来，他竭尽全力地将身子弯得更低，竭尽全力地将耳朵侧到路迁安的嘴边，正如他刚刚竭尽全力地砍杀剪刀手怪那样。

“不……不……不……”

“后……”

“悔……”

……

说完，路迁安嘴中地不再有鲜血流出。

路迁安不再说话了。

但，他那双眼睛，还倔强地睁着。

他还看想看看他的兄弟，他还想知道，这个世界上——

有人关心他！

有人心疼他！

有人爱着他！

有人为他伤心！

有人替他流泪！

有人能埋葬他……

终于，路迁安闭上了他的眼睛。但，他的嘴还是不时冒出血泡，他还有微弱地呼吸，但意识似乎却在慢慢失去……

红尘修行，似梦虚幻，世间漫步，为客飘零。

……

林桨军抱着路迁安的头，放声痛哭。

他一直哭，一直哭，直到他哭不出来，直到腹中“咕噜”声再次响起，饥饿感再次传来。

林桨军欲要起身，但却是无力倒下。

“跟我的兄弟，一起死在这好了……”林桨军绝望地闭上双眼，心中想道。

俩人无父无母，一起在福利院长大。他们在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也一起度过了许多困难的日子，他曾以为俩人会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幽幽蓝光，落在满地细碎的玻璃渣子上，光芒随之折射到天花板处，宛若宇宙深处那些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的星星。

浩渺孤星，人间寂寥。

点点星光，如此微弱，恰如他自身，脆弱而渺小。

林桨军又想到了剪刀手怪说的话。

他说，人们总告诉他“剪短一点”“再剪短一点”。世上无人告诉他长与短的界限在哪里，却总是计较着长短得失。

可是，哪有这么多长短值得计较呢？

岁月悠悠，世事茫茫，不论福祸，莫谈悲欢，人生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