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章:朋友兜里藏把刀(1 / 2)
七巧儿长叹道:“悲哀的不是您,而是你那前妻,从此再无可以依靠的人了!”
“我怎么不悲哀?人生有几个十二年啊!”
“那你第三次爱情……”
“第三次?算不上吧?的确有个女人,以为我一个名作家,不可能身无分文,主动追求我。当我告知目前租房住,不会开车,也没有车,那人像野兔见到猎犬一样的速度消失了……其实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二人碰杯喝酒,望一眼深不可测的幻灵谷,望一眼无涯无际深邃无比的天宇,不知各自心中想的啥。七巧儿忽然问:“世情指世间种种情态或时代风气。不知你对世情啥感觉。”
“荒唐!”
“荒唐?我还以为荒凉呢!”
“我说的荒唐中,还真有凉意思!我给你讲个实实在在例子吧。”朱鸡石目光深邃起来,好像回到当年。“大中县天佑镇受升村位于大中县最西南,属于边境村;不仅是大中县边境村,也是我们天朝帝国边境村。这个村跟巴山国相邻,只隔一条不宽的河……
受升村有个养鸡户,男叫毕云涛,挺窝囊一个人;老婆叫麦银盈,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不知啥原因,生的女儿毕水晶有点智障,十几岁了鸡鸭鹅不分……
养鸡规模也不大,每次出栏500只左右。其实在受升村这样规模养殖户一点不稀奇。
只不过麦银盈不是安分主,更不敢永远做个养殖户,经常把书上看到的养鸡技术,用自己的话重写出来,投稿给《大中致富参考报》。
发表几篇后,报社寄发给她一本‘特邀通讯员’证书。
于是,便在村子里活跃起来,闲暇时间经常去别的养殖户种植户家采访,然后写成包含技术的文章发表。比如‘我采访了白菜种植户老牛,他说这样种植白菜张的大水嫩又好吃’,于是开始写方法……
然后被村长注意到,然后跟村长好……村长跟她好了。
不能白好呀!年终天佑镇评选科学致富带头人时,村长把她推荐上去。
天佑镇科学致富带头人100多名,哪个都比她实力强,她只能算滥竽充数。但她是《大中致富参考报》通讯员呀,也就与众不同了。得到了当时天佑镇镇长沈京兵重视。然后她又多出一个名头,“镇长科学致富事务顾问”,接下来……
她经常陪同沈京兵,游走各村指导养鸡技术,结果自己家里鸡死光了。不过不要紧。鸡容易生病不好养,猪好养。她指导丈夫改养猪,也是死的多,存活到出栏的少。
可她工作太忙,顾不上家里……
牺牲总有回报。不久,她做了天佑镇“妇女事物理事会”理事长,又不久做了副镇长……”
“很多人眼里,麦银盈算得上能人。”
“俗世笑贫不笑娼,着实如此。”朱鸡石接言道,“麦银盈也算勤快,做‘妇女事物理事会理事长’之前,发表各种抄袭科普文章200多篇……
再不久,沈京兵提调副知县,麦银盈做了天佑镇镇长。又过两年,沈京兵升任知县。麦银盈把所有发表过的文章结集出版,然后做了大中县创意家理事会理事长……”
“不是……”我那未来姐夫不淡定了,“一个抄袭养鸡养鸭科普文章的人……即便不是抄袭,而是原创,也跟创意家理事会没关系吧?创意家理事会那是作家画家团体,它竟然做了创意家理事会理事长?创意家理事会会员,啥时候变成养鸡养鸭喂猪种菜专业户么?”
“那本结集出版物,属于抄袭别书版权页,只改了作者姓名,小印刷厂印刷,彻头彻尾一本非法出版物。当然,这时代,把自己当作家的人不少,拿一本小印刷厂印刷的非法出版物到处张扬的人很多,我可以视而不见……
可是这样一个女人,做了我顶头上司!特摸了个饽饽的……”
“哈哈哈……”七巧儿忍不住大笑,“原来你辞职因为这个,哈哈哈……是够特摸的特摸了个饽饽的……你说这人类历史是不是就是一部荒唐史?时间就是陀螺?人间处处有荒唐,而时间时时有重合!”
“当然对于人家而言,只是过度。”
“沈京兵一直提着麦银盈,她很漂亮么?”
“她不拿通讯员证书到处显摆,受升村村长都没注意她,你说能漂亮么?传闻还有满身鸡屎味儿……反正我们共事那几天,我始终跟她保持一米以上距离。
鸡屎味儿到是没闻着。不过还有传闻,说她属野猪的很会哼哼,这个……当然我也没听过。不过沈京兵确实说过这样话:美不美得看会不会,谁家也不缺一张仕女图!”
“有学问啊!”
然后,我那未来姐夫忽然沉默不语了,仰首望夜空。
朱鸡石自斟自饮:“心情不好了?”
“我从幽魂谷回来不久,已经感受到地方衙门里人员良莠不齐,笨蛋废物居多;剩下的敢作敢为不敢当,却又在胡作非为……良臣自能造福一方,可这群混蛋只能祸害一方。身为天朝人,焉能熟视无睹,而不忧心忡忡!”
“忧国忧民者已经不多,你这种家国情怀的年轻人更少了!只是,又能如何?”
“算了。天要下雨,我只能打一把伞;尚且不能顾全自身,奈何整片阴天!”七巧儿自斟自饮一杯,“对了,你故事还没讲完吧?”
“那就说说友情如何让人心寒的吧。”朱鸡石沉吟一会儿,“简单说几个人几件事吧。离婚后做生意赔钱那段时间,以前的亲戚朋友都远远躲了,围拢来一些新朋友。我觉得这些才是真朋友,自然真诚相处……
其中一人为支持我写作,送我17瓶墨水。其实我根本用不上。通过给别人改稿子,换来旧电脑旧打印机……那时候还没有电子邮箱,都靠邮局邮寄的方式投稿。就连信封上写报刊社地址,我也用打印机打印。但17瓶墨水不是墨水呀,我认为是友情……
因为租房子,那几年我屡次搬家,每次我都把17瓶墨水带着。直到墨水完全风干,我才把空瓶扔掉。几年之后,这位朋友忘记了墨水瓶的事情,到处宣扬当年送我一部电脑显示器……唉!朋友偶尔也写过文章,却不懂用夸张手法‘高于生活’,表恩时倒用上了。”
“帮过别人用得着经常挂嘴上么……对了,你那朋友做啥的?不会墨水厂的吧?”
“某单位文书……”
“哈哈哈……岂不是有成堆的墨水瓶!下一位呢?”
“一个外表很粗放的男人,一个非常讲义气的男人,一个小学堂里的混儿……”
“混儿不混儿不重要……听起来感觉还不错。”
“中学没毕业,回头当高中老师,根本不会讲课,于是做了主任……”
“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当头儿,什么人也都能成专家!”我那未来姐夫仰天叹道,“历史书上有记载。过去,都是教育家办学当学堂长官。现在呢,不懂教育的不会教学的,反而当了学堂头头。”
“实在记不清怎么跟他认识的了……有一次,他领着五六个人去我住处喝酒,没有餐桌啊!平时我一人吃饭,根本用不着。他给他亲戚打电话送了一简易折叠桌……他亲戚开小吃部的,用旧了的折叠桌,本来丢进库房的……
后来我打听过,这样的新桌子不到30块钱一个。”
“你这事情做的也……为啥打听价格?友情无法标价。”
“开始我也这样想啊!”朱鸡石接言道,“后来每次朋友小聚,他都把送我餐桌的事情讲述一遍,好像怕我忘记似的……”
“嗯,帮过人,总挂嘴上,这有点膈应人了。他没想过那顿饭你花钱多少么?”
“所以我才打听价格……那顿饭菜,我让附近饭店送的,能买七个这样桌子。问题是他带来的人,我一个不认识!更好玩儿的是,后来我嫌这桌子用不着,搬家带着麻烦,卖给收旧物的,好说歹说给了我七块钱……而那朋友把这张桌子,挂嘴上说了至少五年!”
“将来找人算算命吧……你是不是命中没朋友。”
“现在说的这些吧,都是鸡毛蒜皮小事,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是一个铺垫。这人咱们称他饭桌朋友吧。虽然我很落魄,但当年名气还在;打工还债之余写一些小说故事,还受报刊社欢迎。所以常有一些‘重要人物’光临……
饭桌朋友就有机会跟重要人物接触了……幕后怎么发生的我不知道,忽然间饭桌朋友离开学堂,成为某个重要部门工作人员,不久提到中层……这时候我发现他变了,本来面目露出来了。同在某一场合时,每当关键时刻必向我下手,哪怕纠缠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
下手便直击要害,甚至虚构栽赃,毫不留情!按理说,我根本碍不着他什么事,何况心里还把他当朋友。尽管他癞蛤蟆爬上脚面子——不咬人膈应人……”
“也许自卑吧!”七巧儿接话,“本来没有真才实学的一个人,通过你认识了重要人物,暗中交易不断走运、高升。你不在的场合,他可以吹牛,有你在,他心虚。所以适时打击你为抬高他自己,也为给他自己壮胆……这类人……”忽然不知该该怎样定义了。
“有人说最好的朋友,是潜伏身边最危险的‘屠手’。我有体验了!还有先前那位墨水瓶朋友,更有意思了。某个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有读者想要见我,我去了。一家饭店。原来他在私会一有有夫之妇。
那妇人答应接受邀请,但不放心,带了亲姐一起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