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道（求推荐）（1 / 2）

隧道对面，一整块光滑如镜的石墙映入眼帘。

上面横亘着一道两丈长的黑色裂缝，宽约三指，幽晦如渊，海量的阴气正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状如瀑布。

“这是……空间裂缝？！”

周少原大受震撼，口中喃喃自语。

所谓空间裂缝，乃是两界壁垒破损后出现的产物，万年前沟通诸界的通道大多由此而来。

只不过随着天地间欲念的增多，这些通道也渐渐消失了，时至今日，已有三千多年未曾现世。

“想不到此地居然有空间裂缝，难怪此地的阴气来源有异，原来是通过空间裂缝由异界散逸到这里来的。”

周少原心中暗道，将目光看向裂缝下方。

阴气瀑布下是一块平整的石台，中间摆放着一个蒲团，应该是那黑衣老道平日修行打坐之地。

蒲团四周散乱着森森白骨，地面上还留着斑斑血迹，应该就是那些来这里猎奇，最后却被黑衣老道化作血食的灵异主播。

“杀戮凡人吸取气血，果真邪道！”

周少原眉头紧皱，缓步上前，凝神警惕四周。

以那黑衣老道对隧道的熟悉程度，应该早已到达此处才对，此时不见踪影，必是藏于暗处，想要趁机偷袭，须得小心应对，免得着了他的算计。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踏出，幽然开口：“拘泥正邪，强分对错，小友见识未免太过浅薄。”

正是早已来到此处的黑衣老道。

此时的他周身阴气缠绕，气息更是悠长连绵，跟之前相比，几乎判若两人。

他顿了顿，笑道：“我辈修道，皆是为了长生，在此之前，一切是非黑白，正邪对错，都只是利益之争，毫无意义。”

“小友拘泥于此，岂不可笑？”

言语之间，对所谓的正邪之说颇为不屑。

“强词夺理，诡言狡辩。”周少原皱眉，懒得与他辩解，冷哼一声，暗运体内灵元。

“是么？”

黑衣老道也不在乎，笑着摇了摇头：“小友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说着，也不管周少原愿不愿意听，自顾自地开口道：“我自幼修行，未学识字先学练气，时至今日，已有八十余载。”

他朝周少原比划了一下指头，语气幽然：“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师父教我的第一句话。”

“他说，徒儿，我辈修行，与天争，与人斗，切不可有半分懈怠，当谨言慎行，以求大道。”

“这句话，我一直牢记于心。”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周少原。

见后者神色肃穆，沉默不语，他笑了笑，目光逐渐变得深邃，接着开始往下说。

“师父为人谨慎，从不与人无端争斗，碰到机缘，也是先看，然后再决定自己要不要去争。”

“可看着看着，机缘却往往落到了他人手中。”

“师父迂腐，认为此乃天意，也不恼怒，反劝我大度，不要纠结于这些身外之物。”

“明明对方伤重，只需一刀便能结果，收下宝物。师父却总是心软，非但不趁机夺取，反还救治他人。”

“救到最后，竟是救出了一些医名，至于修为……”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般看来，令师倒是个好人。”周少原淡然开口。

“好人？”

黑衣老道瞟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修行路上，好人，是走不了多远的。”

“跟着师父越久，我便越是明白这个道理。”

“修行为何，不就是为了长生么？”

“偏他不同，不争也就罢了，还去救人，尽做那无用之事。”

“明明是同辈之人，别人是数十年如一日，他却是越来越老，看上去反倒像是两代，偏他还不以为意，整天在那乐呵呵地傻笑。”

他顿了顿，发出一声嗤笑，神色间颇为鄙夷。

“我知道，必须做出改变了，不然，我跟他都必死无疑。怎么说他都是我师父，哪能真看着他老死。”

“所以当他再一次救治别人时，我出手了。”

“东西全都成了我的，虽然大多没什么用，却总比没有强，而且里面还有瓶益寿丹，可以延寿一甲子，绝对划算。”

“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师父那种辛辛苦苦积攒家当的行为有多愚蠢。”

“我只是轻轻一掌，却赚到了他十年都攒不出来的宝物。”

“师父很愤怒，不仅不欣慰，还责罚了我一通。”

“我就不懂了。与天争，与人斗，这可是他说的，怎么我现在做了，反又成了不对。”

他连连摇头，言语中很是不满。

周少原想了想，淡然开口：“或许，令师所谓的与天争，与人斗，指的是跟自己争，跟自己斗。”

黑衣老道疑惑地看了过来。

他顿了顿，解释道：“人之天性，贪生怕死，纵是凡俗，亦有诸多诱惑。如今踏入修行，面对长生之诱，更是难以抵挡，稍有不慎，便会坠入邪道。”

“所谓与天争，或许是劝诫修行之人要在生死间守住初心，不以他人之死换己之长生。”

“与人斗，斗的应该是自身，斗的，是心中的那些贪嗔痴恨爱恶欲。”

黑衣老道皱起眉头，想了想，摇头道：“或许吧，反正师父他也没跟我细讲，只说这句话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解释，全凭自身感悟。”

“我只求长生，其他的，可顾不了那么多。”

“就像我师父，虽然他责罚了我，最终不也还是吃了丹药？”

他嗤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鄙夷：“我只是跟他说了一句，‘我是为你才杀的人’，他就乖乖地把丹药吃了，一边吃，一边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