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一夜(1 / 2)
那之后,友良似乎有了积极的改变。她向我道过谢之后,和一言不发却留到现在的葵与李月遥一起,从我这小小的居所里离开了。
走之前,友良问我是否可以将事情讲出来,让一直陪着自己的朋友知道。我犹豫了会儿,觉得这是她们的故事,我只是旁人。与年少时早就不同了,葵有自己的人生,更已经成年,已不需要我的庇护,而可以独自面对现实的哀伤了。而李月遥和我也没有多深的关系,于是我说随她的便。
只不过,痕迹却毫无疑问的深刻留下了。对友良这个人而言,这段经历恐怕将凌驾于任何故事,到了任何时候,都不会磨灭吧。
如今的她,听从了亡者的哀求,选择了继续面对人生。我不确定她是否会振作,是否会继续作为歌手活下去,毕竟那些都与我无关了。
长夜漫漫,残局仍留着,需要收拾。
家里的那三个空杯要归还,还有酒钱要结,也有诸多想深入了解的东西——大概,这就是故事的尾声。
我将三个杯子叠在一起收入口袋,锁好了家门。走之前,我无奈的看着贴在门上的对联,只觉唏嘘。我没有撕下它们,如果再来几个心怀绝望,误以为我能拯救他们的人,那就让人困扰了。
我什么都办不到,无论是拯救所爱之人也好,或是帮一把陌路人也罢,哪怕是让自己这残缺的人生变好……我其实什么都没能做到。
下了楼,我发现自己口袋里已没有能付得起打车钱的钞票了,于是我只能麻木的用双脚走着。
深夜的路,从人来人往的末班车,到只剩地痞流氓在角落不怀好意,再到寂静的只剩游魂。如果空空没有一如既往的和我同行,我大概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向着大海走去的旅鼠吧。
到了那条深巷,已是不知何时的深夜了。糟糟和恨恨都在,空空也径自坐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张椅子上,如同从未离开过一般,接过酒杯又埋头饮酒。
“事情办完了?”恨恨用有些讽刺的声音问空空。
“呵,不感谢我吗?解决了你这片土地的麻烦事,我还真爱多管闲事。”空空也讽刺回去。
她们如常磨起了嘴皮,我沉默着将杯子还给了酒神。
“请坐。”糟糟笑着对我说:“既然来了,便请你一杯吧。”
我点点头,坐到了上一次的地方,下意识空出长条凳右侧留给思思。这才从绳子里出来的思思坐了下来,可是她依旧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糟糟将上次的杯盏放在我面前,但并没有倒酒,而是拎起那永远烧着什么升腾冒气的壶,将清澈之物,倒入了我的杯中。我闻见了淡淡的香味,杯中泛起着清雅的嫩黄色,是茶。
“再让客人喝醉,我可担待不起——所以,这是我从挚友那里要来的茶水。”
糟糟的关心我领了,但其实这时候反而想买醉呢。我喝了一口,稍觉烫口的温度正好,以一点苦口为根基,散出层次丰富的茶香,入喉顺滑,回味越来越浓,却是沁人心脾的浓郁。我喝不出这是什么茶,却被它滋润身心了。
或许是心情被净化了,我多多少少找回一点常态,便将心中的疑问一个个问了出来。时而是正在拌嘴的空空抽空回我一句,时而是糟糟耐心解答。
“在这世间被堕掉的胎儿何止千万,为何只有友良的孩子成了那样呢?”
“因为那是对特别的龙凤胎,若是降生于世,都将会成为世人所称的伟大之人……其次,龙凤胎是非常吉祥的美好象征,越是寓意美好、越是了不起的灵魂,被邪恶侵染后,就愈发为恶……”
“呵,那俩孩子不是问母亲要名字吗?那就是他们对世界的执着。”
“懵懂不知世的幼儿灵魂,纯洁美好,有想知悉名字的执着,被俗世阴暗影响,然后成了恐怖的厉鬼——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奇迹了吧,能凑齐条件是很难的。”
“如果没死的话,我的土地就能因那对孩子繁荣昌盛了。”
“世事无常,正反只系一线。”
我感到惋惜不已,但又生了新的疑问,他们为何会知道那对龙凤胎将成为伟人呢?
“……人类的命运是被决定好的吗?”我忐忑的问。
“并非,只是我们能从灵魂里窥见一斑,每个人都有一些资质,会在灵魂里显现出来,至于降生于世之后,要怎么活着,是否发挥那份资质,就是你们人类自己的事情了。”
“你们的路,是你们自己走出来的。”
“那对小家伙的灵魂相当漂亮,资质的规模相当庞大,所以成为伟大的人是十有八九的……而且,是兄妹皆有。”
“……那我的灵魂有什么资质呢?”我喝掉茶水,忍不住问了。